桌上的所有东西都被扫落在地。
汤水流落在她的衣服上，黏黏的，和上一回她送给他饭盒里的一样。
她看到他眼里有怒意，也有……杀意，不过很快就被沉重冷静所代替。
僵持太久，她转身想去换件衣服，玉白色的椅子咣当一声滚在她的脚下，男人暗沉的嗓音在头顶上响起：“江小茶，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她不动。
郁之深冰凉的手指从她的脸上划过，“这几天给你点甜头吃，你真把自己当养尊处优的郁太太了？若不是能勾起我的忄生趣做我的玩物，你这样的女人早就被我扔到夜色卖了。”
第一次，她给他下。药是为了拍照。
单凭这个，他觉得她这女的真是傻得好玩，稍微聪明点的女人都会趁机爬上他的床。
江小茶不去看他，声音清晰，“不过是一对袖扣，你要是喜欢，叫她再送一对不就行了？”
“谁告诉你是那个女孩送的？”
就算不是今天这个女孩，也是其他女孩送的，如果只是男性好友赠送，他不会这么生气。
“我把你爸的公司还给你，你要是能打理是你的本事。”郁之深突然没了追究的兴致，恹恹地摸出一根烟点上。
青灰色的烟雾喷在她的脸上，被熏得沙哑的男声响起：“明天把东西收拾收拾，滚出郁家。”
江小茶被呛得难受，脸色苍白难看。
他已经转身走了。
不一会儿，她听见车子发动的声响。
他只是把她当成玩物？
江小茶心头一酸，脑子一热，去垃圾桶翻找她先前丢掉的袖扣。
如果是个稍微大点的杯子也好找些，找指甲盖大点的袖扣，简直比登天还难。
何况，还是两个。
垃圾桶里没有，问了佣人才知道已经被垃圾车带走了，就在前不久，她只能小跑着追过去。
“大哥，我，我钻戒丢了，能让我找找吗？”她喘着气乞求。
开车的司机有些不耐烦，但听说是钻戒，还是答应了。
半个小时后，江小茶把找到的两枚袖扣往身上擦了擦。
她的衣服脏得不成样子，仍然把袖扣擦干净，朝司机道谢后从别墅后门进去，洗了个澡，喷上香水。
袖扣找到了，不知道还给他后，他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想到这儿，江小茶情不自禁露出笑。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是陶桃发来的短信。
“你老公又来夜色玩了，你确定不管一管吗？”
还附带一张照片。
郁之深身穿随意的休闲服，坐在最中央，胳膊抵着扶椅，一看就是慵懒矜贵的富公子。
这样的人，到哪里都引人注目。
江小茶方才洗过澡，温热的心慢慢地冷却，她不知自己如何坐上司机的车。
夜色大得像迷宫。
可她还是轻而易举在最VVIP包房里找到郁之深。
他的跟前站了一个跳舞的女郎，衣着并不暴露，但诱惑不减，一颦一笑带有风情。
“郁少，你都好久没来找我了，是不是被家里老婆管着？”
娇笑的女声伴随嘈杂的音乐响起。
郁之深兴致缺缺，正打算把女郎推开，看见在门口缩得跟只小刺猬的江小茶。
她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安安静静，毫无存在感。
他突然恶趣味地将面前让人厌恶的女郎拉到怀里，按坐在腿上，玩味的笑勾在唇角，“我这不是来了吗？”
女郎欣喜若狂，抱住他的脖子，“真坏，这么多人看着呢。”
“在我眼里，只有你一个。”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想要撩妹，即便没有显赫的家世，也能手到擒来。
江小茶只僵硬地站了不到一分钟，似乎觉得自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她转身去拧门柄——
状似漫不经心的郁之深把目光落在不起眼的角落，似笑，她这就走了？
突然，怀里的女人滚落在地，随着尖叫声响起，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们这里，不需要聚光灯。
江小茶不知哪来的力气扯着女郎的头发，抬脚，直踹她的腰身，将人踹出三两米的距离。
“你是不是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我老公？”
江小茶不高不低的声音落下，唇角上扬，居高临下地看着还没从地上起身的女郎。
女郎被打蒙了，睁着可怜兮兮的大眼睛看向男人：“郁少……”
郁之深用一种看戏的眼神看着，“继续。”
“她真是你老婆吗？她怎么能打人呢？”
“她是我老婆，但不代表她能打人。”
郁少的话，只要不傻的人都能听懂，让对方还手，巴不得另个女人打起来。
“郁之深，你不要太过分，你这是偷情，信不信我告诉爷爷？”江小茶傲然抬起下巴。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情？”
他似笑的样子似乎在说，就算她把他们两个捉女干在床，他也有本事为自己在爷爷面前洗白。
更何况只是搂搂抱抱。
“江小茶，你已经逼我娶了你，就应该知道，我想在外面怎么玩，你都管不住。”
郁之深懒散地坐起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他走后，几个跟班兄弟也走了。
江小茶没有跟上，迟疑几秒，却见那个女郎麻利起身，喊她的姐妹们过来，指着江小茶，“就是她。”
原本，江小茶的名声就不算好，威逼利诱嫁给郁少，毁了不少小迷妹的白日梦，更何况还得罪了人。
夜色，原本就是混乱的地方。
江小茶来不及逃，被人以同样的方式踹倒在地。
她膝盖磕在冰凉的地砖上，剧烈的疼痛传来，咬咬牙想站起来，女人们的拳打脚踢纷纷而至。
穿的都是高跟鞋，女人对女人又从不心软，很快，江小茶的身上充满伤痕。
郁之深在远处，静静地看了会。
其中一个跟班兄弟道：“老郁，你真不过去？如果这女的真向你爷爷告状，可不是小事。”
“是啊，这女的挺有手段，难保她在爷爷面前胡说八道。”
“还是过去看看吧，郁太太在外被人欺负，说出去也不好听。”
郁之深把他们的话当成耳旁风，仍然不咸不淡地像个旁观者。
他不认为那些女的下手有多狠，都是女人，没有武器能打死人吗？
江小茶扔了他珍贵的袖扣，被人打一顿也是活该。
“就这种女的，就该是千人马奇，还想做郁太太，姐妹们，把她的脸毁掉，看她有没有b脸见人。”
江小茶趴在地上，狼狈不堪，她挣扎着抱起其中一个女人的腿，扑哧一大口咬了下去——
趁女人尖叫分神时，她连滚带爬站起来走人。
被追了很久，长长的走廊，都能听见那群女人的呼喊声。
“不要跑。”
江小茶跑到了洗手间，一只手从黑暗中伸来，将她轻而易举地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