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小茶的声音。
他们赶过去后，只见地上一片狼藉，有的是损坏的画框，有的是被人的皮鞋踩脏的画板。
虽然及时关门制止喧嚣但不是大吉，在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的情况下，有人把画全毁了。
可能是打抱不平的观众，也可能是心存嫉妒的同行。
蹲下身的江小茶良久没有动静，小心翼翼伸手过去，碰到玻璃渣子也仿若无事，神情呆滞。
宋导师把她从高中时期的画全部都展现出来。
也全部被毁掉。
“小茶。”郁之深低声地喊了句，还没来得及近她的身子就被她推开。
她很少用冷漠的眼光这样看他，像看一个仇人，“你早就知道今天有意外？”
这个男人应该很有本事，不然为什么总能在她危难的时候第一时间知道情况。
“我怎么可能知道。”郁之深眼波微动，把她蹲下的身子拉起来抱在怀里，“你别难过，我一定会把砸画的人找出来。”
她像是没听见，喃喃低声地问：“那你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今天宋关彤会过来，你知不知道，她来这里绝对没好事。”
就算是圈内人，凭她和宋关彤的关系，也不可能来参加情敌的画展。
何况，宋关彤压根就不是学画的，她也不信这个女人会对美术有所兴趣。
“我知道。”
郁之深的三个字落下后，她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从他的怀里脱离，脸色难看至极，眼神冷静得可怕，“呵，你果然知道。”
原本是看客的关生一直没说话。
他也知道。
他们两个都没打算提前告诉她，可能都觉得自己会成为“救场”的那个人。
“我是知道。”周围没有其他的人，郁之深侧目也只能看见关生，极淡的语气沉静地陈述，“但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噢。”
江小茶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光似的，漫不经心地撩起头发笑了笑，唇角的弧度浅薄，“我可以理解为，你知道有个对我不利的人来我画展，但你不知道她会对我不利。”
这话难免有嘲弄的语气。
准确地说，郁之深是没想过宋关彤会用这种让她身败名裂的方法，他以为女人之间无非是小打小闹，谁也不敢动刀子。
然而，即便不动刀子，照样可以伤人彻骨而无形。
“关生也知道……”
郁之深的话音未落，试图拉拽她的手已经被狠狠地甩开，没过多久他还是想把她拦下抱着听他解释。
三秒后，江小茶转身，朝男人挥了一巴掌。
她向来就不是爱动手的人，如果他可以任由她离开，那只手也不会打在男人的脸上，印出清晰的痕迹。
此时的郁之深像个被老师罚站的小朋友，因为上课讲话或者犯了其他错误被惩罚后还想拉其他小朋友下水，简称打小报告。
“抱歉。”相比于他的狼狈，关生更为淡定，连道歉优雅如斯，“上回你说没有画过天空的作品我有些起疑，稍作调查发现你的宋导师似乎想要害你，但不确定真假。”
“我没有怪你。”江小茶淡淡地陈述，“借用你的画展已经很麻烦人了。”
“郁少也不是有意的，他能及时赶到给你挡风已经很不容易，他没想到他们还会砸你的画。”
关生的话刚落，郁之深犀利的眼神扫过去，妈的，什么叫做心机boy，妥妥的一枚男款白莲花。
关生让这里的工作人员把砸画的人都带过来，经过审问后他们只说，有人花钱雇他们来这里捣乱，一次两千，他们见钱眼开。
画作大约有二十幅，其中十五幅被毁得不能观看。
江小茶双手搁在后背从他们眼前走过，面无表情，从模样来看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主儿，那些人以为可以安全逃脱。
然而想法在几个人中间没飘荡多久，只见江小茶抬起脚下的高跟鞋，看见一个踹一个，其中一个九十公斤的大汉被她踹倒在地。
因为鞋跟尖锐，就算是猛汉也吃不消。
“你们可以走了。”江小茶淡淡道。
那些人不敢言语，幸运的人扶着腰走，不幸运的人被她看见后还要再踹几下，也扶着腰离开。
闹事的人没走多久，关生的经纪人开车过来，似乎不清楚这里的情况，“关先生，那些拦你车的混混都走了，你的车被我开在门口。”
“好。”
他们随意的对话被江小茶听见后，不无疑惑多问了几句，“谁把你的车拦下了？”
“哦——”关生意味深长地笑，朝郁之深递了个眼神，“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嫉妒心发狂的人，听说我要来画展找你就把我的车拦下。”
郁之深现在跳进黄河洗不清。
眼看着小女人怀疑的目光往他这边看，他淡定如斯地摸出手机，“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说出来听听，我帮你教训他。”
关生只是笑。
不管郁某人如何掩饰也无法改变他做过坏事的事实。
江小茶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画上，等回去后再慢慢算账也不迟，她把没有损坏的五幅作品让工作人员重新裱好挂起来，至于损坏的那些，全部扔了。
木已成舟，她没什么好说。
如果早知道宋导师帮她举办画展是想毁掉，她不应该把鸡蛋盛放在一个篮子里。
回到家，坐在沙发上休息的小黑听见动静后，踩着小碎步跳到江小茶的怀里，喵喵地叫着。
她温柔抬手摸了摸，“还是养个宠物好。”
在后面跟着走着的郁之深险些撞上门框，没好气地瞅了眼和他争宠的小英短，“一只猫而已。”
“小黑，妈妈今晚带你睡觉好不好？”
“喵呜。”
耳朵灵敏的郁之深嗅到一股深深的敌情味，“那我睡哪儿？”
江小茶抱着猫，冷漠地朝他看了眼，“家里房间那么多，哪里不够你睡的？你要是实在不满意，可以去外面开酒店啊，把宋小姐约出来打一炮我也没意见。”
画展的事，让她和宋关彤彻底结下梁子。
郁之深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地位不如一只猫，举起手，“我发誓，我要是和那个女人发生过什么，就……肾虚，缩短三厘米。”
“如果是三厘米的话，那你就剩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