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下车时,保镖递给顾夏阳一个透明塑封袋,里面依稀可以看到红色户口本等证件。
自从上次离开顾夏阳婚礼后,顾玥身边就没有带证件。
例行公事的,两人沉默走进民政局。
不进民政局不知道,兰城原来每天有那么多人结婚,离婚。顾玥前面站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妇女,四十上下,衣衫不菲,脸色暗黄,一脸愁苦,乌黑的眼圈昭示着这位女士日子过得并不好。
并不是物质上的匮乏,而是精神上的折磨吧!
她边上站着年纪相差不大的男人,脸上是暴发户特有的倨傲,对着哭哭啼啼的女士皱眉,很是不耐烦。
而他们前面是一对脸上遮不住幸福的情侣,有人在这天选择结婚,走入婚姻的殿堂,也或许是踏入坟墓。
等了两个小时,终于轮到顾玥,冷若冰霜的顾夏阳也难免有些激动。
“到我们了。”顾夏阳夺过顾玥的手,攥紧,两眼发光的说。
顾玥皱眉,但好歹没有抽回手,何必呢!马上要领证,他们就要成为法律上承认的合法夫妻,将来不出意外,或高高兴兴或哭哭啼啼走完一生。
顾玥犹豫一下,点头。
“老婆。”像个成功偷得糖吃的小孩一样,顾夏阳偷亲了顾玥一口。
顾玥脸爆红。
之前办理了离婚证的妇女哀怨瞪他们一眼,好像痛恨着所有比她幸福的人,而她的潜伏迫不及待接起电话,和电话那头温声细语聊着,然后一瞥糟糠之妻,像怕被病毒纠缠上一般,仓皇逃走了。
手被重重握住,顾夏阳宣誓一般郑重对顾玥说:“玥玥,我们绝不会那样。”
原来他以为她见到那对夫妇离婚,不想让顾玥往心里去。
丈夫功成名就,嫌弃陪伴自己的糟糠之妻,贪恋外面野花野草的美色,随着生活逐渐风生水起,原本真挚而平淡的感情变质,嫌弃和哀怨不自知蔓延,最终怨偶一对。
女的,年老色衰,难在找到合适的人。
男的,成功人士,年轻情人在怀,人生圆满。
在经济高速飞涨的时代,这些已经屡见不鲜。
拍了照,办了证,一本小小的证书,将他们绑在了一起。
顾玥原以为自己会很平静,但看着小红本上笑的眉目弯弯的自己,她确实很高兴,打心底里高兴,或许在喜欢上顾夏阳之后,她就无法自己做主了。
“恭喜二位,新婚快乐。”前一秒还面无表情的工作人员,露出僵硬且公式化的笑容,每天面对那么多结婚离婚的人,再大的热情也被消磨殆尽。
“回别墅?”顾夏阳问。
“我想知道我哥是怎么死的。”顾玥突然抬头,平静的目光裹着锐利光芒。
顾夏阳心头一跳:“林夕的事情……”
“我哥哥的死没有那么简单吧?”顾玥直直看着顾夏阳,企图从他神情中看出破绽。
但,他是顾夏阳,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顾玥看不出一丝心虚。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顾夏阳眉头几不可闻皱了一下。
林夕的样子已逐渐模糊。
“是有人对你胡说八道了是吗?”敏锐捕捉到顾玥脸上一闪而过的恨意,顾夏阳敲通其他关节,他知道自己已经触摸到顾玥行为大变的关键点。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林夕——
从小到大仅有的一位朋友,顾夏阳对他的感情很不同。如果不是真的重视他们之间的感情,他怎么会在兄弟死后,将他妹妹接过来照顾,并且爱上她。
对上如古井般平静的眼眸,顾玥收回目光,把积压在心里许久的话通通倒出来:“这是高慧馨母亲和我说的,我哥的死和你有关系吗?”
“你竟然相信高家人的话,也不问问我!”愤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顾玥微微一顿,看着顾夏阳恼怒的样子不知怎么心里仿佛春冰渐融,涤荡着一股儿暖意,高傲如顾夏阳不屑的说谎,他气急败坏的样子说明了哥哥的死和他没有关系吗?
还没等顾玥再说话,顾夏阳一把抱住了顾玥,心里又气又恨,又舍不得再顾玥身上发火,轻轻咬了两口顾玥脸蛋,顾夏阳捏着她的鼻子道:“林夕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害他干嘛,我害了他怎么不把你也斩草除根,还把你接到顾家,我是自虐吗?”
顾夏阳神色一敛,沉重道:“不过,你哥的死确实不是普通的车祸,那辆车,本来是我该坐的,所以说是林夕代我死了,后来检查了车子,刹车片有问题。”
顾玥一愣,她从没想过是这个原因。
坐上那辆做过手脚的车,刹车失灵而死的本该是顾夏阳。
看着顾玥噤若寒蝉的小脸,顾夏阳心里一软,柔和的目光却深远起来,那天的事情他至今心有余悸。
与顾玥相同的,林夕兄妹有一股与其他人不同的清冷气质。
十八岁,青春洋溢的年纪,在其他同学跟在女生屁股后头献殷勤,打游戏不同,林夕这个清冽干净的男孩与生俱来带着一股神秘感。
顾夏阳注意到林夕,是因为他尤其冷静,睿智。
当然,人才济济的兰大从不缺乏能人,但当干净、骄傲,能力都集中在一个发光体身上,饶是不追求萤火的顾夏阳,也对那个少年产生了兴趣。
二十岁已经逐步接管家族企业,相貌能力一流的顾夏阳,在兰城妥妥的风流人物,两个发光体相互吸引,没什么不可能的。
成为朋友是很自然的事情,朋友仅限于普通朋友。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君子之交淡如水,说的便是他们。
以顾家的财势查一个人很简单,无父无母,带着妹妹生活,几乎没有生活来源,十三岁的少年硬生生将妹妹抚养长大,衣食无缺。
林夕通过少的可怜的钱,慢慢炒股,他是个胆大心细的人,买入抛售从不拖泥带水。顾夏阳发现这个才十八岁的少年,已经有了大多数人一辈子难以望尘的资产。
顾夏阳第一次升起一种名为欣赏的心理,这个少年,如果运用的好,将来或许会成为他最得力的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