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将一些夏若心的东西随同尸体放入棺木中,南宫绝去了一趟冷宫。
无人打理的冷宫,随着夏若心的死去,更是萧瑟清寂得厉害。
而那大床上,甚至还布着干涸的血。
那是他的血,她刺他一刀的血。
南宫绝眸色沉痛,就这么躺在沾着血的大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
许久,他才起身,准备拿一些她常用的东西摆放进棺木,她的东西不多,梳妆台上,也只是些简单的首饰和胭脂粉,再有的,就是她放在茶几下的一个针线蓝了。
他知道她闲来无事,喜欢刺绣,她曾经也给他绣过好几个香囊和帕子,他那时也很喜欢挂在身上,可后来她勾结慕容瑾给他下毒,他一怒之下,就把那些香囊和帕子都烧了。
面色微沉,南宫绝打开了那针线篮。
只见里面有一个正绣了一半的帕子,上面的一对鸳鸯虽只是初见雏形,却也是栩栩如生。
鸳鸯,是在思念慕容瑾么。
南宫绝神色不郁,一把丢开了针线蓝。
啪啪哒……
好几个的球形绣线滚在地上,亦有三个绣好的香囊从最下方翻了出来。
又是绣给慕容瑾的么?
南宫绝浑身一怒,本想一脚踢开,却发现,那绣花之下,好像还绣了个字?
拧眉,南宫绝蹲身,将那三个锦囊捡起,而待凑近细看,他的眸光,陡然一震!
那香囊上绣的名字,竟然分别是【焱】【翊】和【凌】!
多么熟悉的字,南宫绝的瞳仁不禁瞠大。
【皇上,你说将来我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字好?臣妾已经想了几个,玉焱,玉昕,玉翊,玉弦,玉凌,这之中,可有皇上喜欢的?】
【玉焱,玉翊,玉凌,这三个不错。】
【那臣妾就给您生三个孩子。】
【呵呵,三个,怎够。朕要让你每年都生一个。】
【皇上当臣妾是猪么?】
【嗯,朕一个人的猪。】
嬉笑的言辞仿佛还回荡在耳畔,那是她巧笑着要给他生孩子的画卷,他也曾期望她替他生子的情景,他要抚着她日渐隆起的肚子,迎接孩子的诞生。
可这些欢笑的日子,不都是假的么,她为何,还用他当初定下的名字,绣了三个香囊?
眸光颤动,南宫绝不禁拉开香囊的细绳,打开。
里面,都是些干花和香料,只是依稀,好像有一张叠纸的尖角露出。
拧眉,南宫绝将叠纸捏出。
展开,是夏若心隽秀的字迹:
【吾儿玉焱,莫怪你的皇阿玛,他对额娘有误解,他其实是爱你的。】
“……”
什么,意思?
南宫绝指尖微颤,又打开了第二个香囊,【吾儿玉翊,额娘还是没能保住你,额娘不知该怎么让你皇阿玛相信,吾儿,对不起。】
指尖,像是有千斤重,南宫绝打开了第三个香囊,【吾儿玉凌,额娘累了,额娘想来陪你们了。】
充满悲伤的字句,最后几个字,甚至写的有些歪扭和模糊,应该是夏若心边写边流泪,所以将字迹都晕开了。
“……”
瞳仁,剧烈地收缩。
南宫绝捏着手里的小纸,像是整个世界都翻转崩塌了一般,自心口,传来一抽一抽的痛,那种痛,让他的心脏像是被人用一条带刺的锁链紧缠着一般,痛得他难以呼吸。
她说,他对她有误解。
她说,她不知道该怎么让他相信。
她更说,她累了,想去陪孩子们了。
所以,他是真的,误解了她?
她更是真的,没有背叛他?
可那杯毒酒、她跟着慕容瑾逃走、又刺他一刀,是怎么回事?
南宫绝俊颜紧绷,有着无尽复杂的光芒在眸中闪烁。
半响,他将三张小纸叠好,接着,将三个香囊放入兜中,没有带任何侍卫地,从窗户,飞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