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跟太子府的一众婢女一般,自从听说了将军受伤一事之后,整日就在府上关心着伤情的进展,虽然只是听说,却还是很在乎,很多时候还把洛倾的事情都给忘掉了。
洛倾看着恍惚的丫鬟,没想到她这个傻乎乎的婢女,还会在意国事?她忍不住问了一句,“小白,你怎么突然这般关心这什么大将军?”
白露一听将军两个字就来了精神,语气里满满都是钦佩,“怎么能说突然呢,小姐,奴婢可是钦佩这位慕将军很久了,我们东越将军何其多,可如慕将军一般我有能力的,举世无双,你说奴婢如何能不钦佩?想当年,奴婢还见过这位将军,生得真是高大威猛,一看就很有安全感好吗?”
洛倾抽了抽嘴角,她怎么从来没发现白露有花痴的潜质,说怎么之前见着陆宴卿,见着赫连荀这般俊美的男子,都不见她动心的,原来是喜欢肌肉型男啊?还高大威猛安全感?我天。
洛倾配合着白露也表现出一个感兴趣的面容来,“说给本宫听听,你居然还见过慕将军,本宫都没幸能一睹这大将军的风采呢。”
白露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头发,轻声咛喃一句,“奴婢……奴婢也只是远远看过一个背影啊,小姐。”
洛倾努力对她翻了个白眼,不想理她了,一个背影?还远远的,就告诉她很有安全感?没救了!
白露摇了摇洛倾的手臂,有些撒娇地说道,“哎呀,小姐,你这不是取笑奴婢吗?这东越有几个人真正见过慕将军真容的?慕将军常年在战场,回来也是闭门不出,连殿下求见,他都不理的,奴婢上哪儿去见他去啊?”
关于这事,白露还是进府以后,听府上的丫鬟们碎嘴的时候说的呢,白露那时候可是更加迷恋着慕将军了。
洛倾也听的来了兴趣,这么高调,看来这个慕勋垧,真的有点本事能耐,白露刚刚说完这事,却又换了个忧愁的表情,“也不知道是谁竟然敢伤了慕将军,真是可恶,殿下可一定要早点找点这个凶手。”
洛倾冷冷地嗤笑一声,对展怀安并不抱太多的信任,“就算找不到凶手,他也会有无数替罪羔羊的。”
洛倾自然能明白,展怀安曾经求见慕勋垧被拒绝,却还依然愿意为他做事,很明显地想讨好他。
他若找到幕后主使,哪里那就是他的本事,找不出来,随意找个替死鬼,大家也会理解。
白露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想起前段时间的事情,“小姐,上次他们冤枉洛家,你说这次会不会……”
白露说了一半惊恐地捂住我嘴巴噤了声音,洛倾脑子一瞬间短路,不由得想起上次洛家平白无故受的冤屈,只觉得像是突然想到要紧事一般,整个人都慌乱了起来。
迎上白露同样担忧的目光,洛倾深呼吸一下冷静了下来,“白露,这种话,以后可千万别乱说了,城里现在到处都是对这事的猜测,小心惹祸上身。”
白露也意识到刚刚说错话了,一个劲儿地听话点头,洛倾却还是放不下心来,其实白露还算提醒了她不是吗?本来以为这事跟她没关系。
可从她不顾家人的意愿嫁给展怀安的那一刻起,她的世界就没有安宁可言,而且洛家处在那个位置上,怎么可能真的置身事外?
而且,如今苏家被皇上钳制着,慕勋垧一出事,收益最大的就是洛家,这是一个很好的拉洛家下水的机会,相必哪些有心之人一定不会放过。
洛倾越想,脸色越沉,她这是什么命,无端来到这个地方受罪,还每天操心得头疼。
而被困在落雪阁禁止出门的苏眉,得知将军受伤的消息以后,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难过来,反而高兴得连连笑了起来。
她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这个机会了是吗?洛家上次能够安然无恙,那么这次呢?这次她就不听她洛倾还怎样巧舌如簧。
她冷冷地笑着,唤来身边的丫鬟吩咐了一句,让那丫鬟替她跑一趟苏丞相府,而一句简单的话,她相信她丞相父亲听了就会明白的。
苏眉满意地勾着唇,要么万一遥遥望着洛倾的琉璃居方向,“洛倾啊洛倾,这里我看你如何救洛家。”
她的眼眸里,全都是肃杀的冷然和怨恨,上次她折损了自己的私库,却还白白被冤枉,失去了展怀安的大半的宠爱不说,苏家还因此折损了权威。
这些账都应该算在她洛倾的头上,她的私库丢了,跟苏家有什么关系?这一切分明就是洛倾陷害给她的,她不是喜欢陷害人吗?很好,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洛倾,我一定会让你后悔得罪我。
苏眉紧紧攥紧拳头,为自己这段时间受过的委屈而怨恨。
而同一时间,将军府可谓乱成了一锅粥,府医告诉柏瞿的尽量是说得轻松了一些,而慕勋垧受得伤却没那么轻,被巫奇背回来的他这都过去一整天了,还不见醒过来的迹象。
而洛言铄再回了将军府以后,就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他帮过将军这事,怕是不能让有心人知道,想到这里他当晚就连夜去了一趟将军府,把自己的顾虑跟巫奇说了一遍,而巫奇自然很乐意配合不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
洛家,此刻气氛也比较凝重,洛岐山身体才稍微好些,就听说这件事情,人的精神也焦虑地差了点,洛司修和洛言铄陪侍在他左右,都静等着他的吩咐。
平日里,洛家跟将军府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心,虽然洛岐山心底很钦佩这位将军,可明面上,皇上并不希望看到他们和睦相处,所以洛家一直跟将军府保持这距离,这这种安全的距离如今看来,倒是难免被人利用。
洛司修看了似乎一年之间老去很多的将军,有些担忧地问到,“父亲,这次可是为了将军府的事情忧心?”
洛言铄眼神闪了闪,在两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很快压下这个的触动冷静了下来。
洛岐山叹息一声,声音低若游丝嗲传开来,“这两年国运昌盛,周边国家也都对东越表示了臣服,本来是没什么要紧事才对,可前不久,北淮皇子被接回了国,这对东越来说无疑是一个祸端的开始,不得不去提防,外患尚且未清除,内将军府又得袭击,这一切仿佛已经设计好了一般,接下来只怕有场看不见的仗要打。”
他身为内阁首辅,看到了这种种长远的发展是必须的,可这皇上似乎对眼前的事情估算得不太清楚。
他甚至不清楚洛家对朝廷的衷心,甚至怀疑洛家,这无疑让他收到了极大的打击。
洛言铄对这种话题,向来是保持沉默,洛司修思考了片刻,轻声安慰他道,“父亲不用太担心,皇上一定会想到这些的,自从上次的事情,他该不会轻易冤枉洛家了才是。”
可他这话的安慰程度简直不如不说了,因为君主是个怎么样的人,伺候了大半辈子的洛岐山显然比洛司修明白多了,那就是个生性多疑的男人。
就好比拿恭亲王的例子来说,他表面对已逝重臣的儿子的重视,封王,可实际上,陆宴卿不过是个挂名的王爷,甚至连上朝的权利和机会都是没有的。
这样的皇上,让他如何不去防备日益强大的洛家?
洛岐山无奈叹息,明知洛家此刻的处境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洛家百年来一直为朝廷效力,世代忠良,按理是不该被皇上为谴责,怪就怪这几年洛家发展得太快,树大招风说得就是这个道理,洛家如今在圣上眼里,只怕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也不是怕死,洛家百年基业若真的毁在我手上,我自也回去地府向列祖列宗请罪,只是这我怕就怕在,洛家一到,奸臣当道,这东越怕是危也。”
洛岐山大半辈子都贡献给了东越的朝廷,自然不希望出现任何的差池,洛家纵然重要,所谓先成家后立业,可这国若乱,又哪里来的家安宁?
闻言,洛言铄想起了自己的事情,脸色有些阴沉了起来,洛司修脸色同样凝重,他能明白父亲的心情,这种家国情的心情。
如今洛家做什么,都一定是在各方人的监视中的,洛家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很多事态的变化,他们不能轻举妄动。
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洛司修叹息一声,望着洛岐山感慨道,“看来父亲当初不让倾倾嫁给太子的决定,是对的可惜……”
可惜感情的事情,谁都控制不住,洛岐山闻言,脸色更担忧了几分,“太子一党多次争取我洛家的帮助,我都没答应,就是害怕有朝一日把丫头牵扯进朝堂的争斗上来。”
而说这番话的洛岐山并不知道,洛倾早就成了这斗争漩涡里不可或缺的一个存在,洛司修想起这段时间洛倾受得罪,心疼之色溢于言表。
洛言铄三人再次讨论了一会儿,就各自回了房间,洛岐山这次让他们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教会他们静观其变,洛家现在最忌讳的就是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