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倾坐在马车里,听着车轮咕噜噜地声音,心底越发烦躁起来,她干嘛非得为了恶心展怀祁给他们做那些东西,还编一堆故事出来,这下可好了,自己的自由都给塔进来了。
就连以往最喜欢的出府游玩,她都觉得没劲儿了,看了一眼身边穿着平常人服饰的展怀安,他闭着眼睛,靠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洛倾瘪瘪嘴,心底更烦闷了。
马车停在了城中的一出贫民窟,洛倾先下来,接着周围的的便服侍卫仔细打量了周围,确定没危险,才搀扶他下来。
两人打扮都很低调,一路走进去也很人特别注意他们,洛倾瞧着一出店面,回身问了一句,“殿……公子,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展怀安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那是一家茶楼,里面人来人往的,装潢也是十分简陋。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心底就是抗拒的,可是想起出来的目的,他还是沉着脸,点了点头。
洛倾见他有些不愿,低声解释一句,“听白露说,以前茶馆这种地方,是最好打听事情的,因为人们休闲在这儿,就喜欢讨论一些琐事。”
听了洛倾的话以后,展怀安的脸色好了许多,也不是那么抗拒了,身后的侍卫保持一定的距离跟着他们,人流有些多时,展怀安伸手将洛倾半边身子都揽在怀里,两人一同进了茶馆。
茶馆四面八方都是通达的,人很多,进去之后才体会到有些吵闹,洛倾她们两坐在了里面一点的位置,隔开人来人往的过道,却还是能听见小二热情的招呼声。
侍卫不敢靠太近,就在外面的街道上假装逛街,不远不近地看着,两人行落座,就有小二上前招呼,“两位客人面生,喝点什么?”
一点说着话,还甩着膀子上的汗巾擦了擦桌子上的水泽,那小二走近了些,方才看清刚刚大声吆喝的,居然是个女子。
洛倾见展怀安一副完全任由他做主的意思,也就随口说了句,“来壶你们这些最好的茶,还有小吃之类的也来点,麻烦上快点,我家公子不喜欢等。”
这种在贫民窟上来就直接说最好,都不问价格的,一看就是舍得花银两的,小二听了很热情,飞快就下去给他们准备了。
展怀安目光跟着那小二的背心扫了一会儿,回头时面色也沉了,语气相当不认同,“好好的女孩子,出来做这种营生,刺绣之类手工活,不是更好吗?”
虽然是他自己听了洛倾的一番话以后,决定出来看看临阳城的百姓生活得如何的,可如今真看到了,他却在努力克制自己想走的冲动,这种地方,他以前真的从来没想过会踏足。
洛倾面无表情地坐着,闻言心底冷冷地笑了几声,声音有点恍惚,“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穷苦人家的孩子,小的时候那有闲银给她们学手工女红之类的,能有一门手艺养家糊口才是最主要的。”
洛倾才没有展怀安身上对这类女子的鄙视,相反,这种为了自己而活的女生,才是她一直钦佩的。
洛倾说得来了兴致,捡着桌子上有些潮的瓜子嗑了几颗,“贫苦人家的女子,嫁得好那是你的福气,嫁不好,那是你的命,就得跟男人一起努力双手支撑一个家庭,生活再疾苦,两个人互相扶持,还有什么难关过不去的?公子这话,这可让她们听了去,不然得跟你理论很久。”
展怀安似乎是听进去洛倾无厘头的唠叨了,眼眸都带了几分暖意,洛倾嗑瓜子的声音,随意的动作,他都不介意了,“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啊。”
洛倾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这不是以前未出嫁的时候,性子野,偷偷跟白露出来过几次嘛,你看这俩茶馆的那个小二,她这也热情,一定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
洛倾说得倒是笃定,这时候屋内有客人进来,出去,她都热情地半弯腰在哪里恭送迎接,忙得不亦乐乎。
“能开得起面馆,在普通百姓眼中便是富贵人了,至少他们的日子能有个盼头。”苏眠月说着话,正好有两老口带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娃走进来,却只点了一碗猪杂面,老板年也不嫌他们占地方,依旧是热情的招待着。
展怀安随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不置可否,没等多久,洛倾点的小吃和茶就送来了,那温热的茶水倒了半杯,展怀安随意品了一口,就再没尝过,桌子上的点心更是看都没看一眼。
倒是洛倾嗑瓜子口渴了,胡乱灌了几杯,见他不动了,也不勉强,反而是屋内的别的客人见着他们桌子上的点心,对他们来说那是来十次茶馆,也不会点的美味。
可那些不过到展怀安膝盖的孩子,却只是看着他们的桌面,懂事的没有要求家人,也没哭闹。
展怀安自然没忘记出来的目的,一直有认真观察着周围的人,瞧着那些孩子渴望的目光,因为想着洛倾原本的话,更加不是滋味了。
这时,在茶馆游荡的几个4孩子停在他们桌子边,其中一个稍微大点的,甚至还对旁边小点地说,等他长大了,就可以带弟弟来吃这儿的糕点。
展怀安心底一阵触动,这不过是他连看都不想多看两眼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就的事长大才能吃的美食物了吗?
洛倾瞧着展怀安的神情,知道他是把这些都听进去了,周围的人还在说着事儿,说什么他们这些穷苦人,过得就是一辈子的苦日子,努力也过不好了,抱怨生活的有,安于现状的也有。
还有的胆子大点的,也有说什么祈祷皇帝爱民如子,不如祈祷老天爷开眼,开春给个好天气,来年好收成的。
展怀安脸都听沉了,却没发作,洛倾见他如此,哪里还敢多留,桌子上给老板留了一锭碎银,就赶紧起身离开了。
小二看着桌子上的银子,招呼了新客人坐下以后,就拿着银两追了出去,“姑娘,那点东西,要不了这么多的,可我们店下,找不开。”
她手心的汗液拿着在衣服上搓了搓,有些局促,洛倾友好地笑了笑,并不介意,“茶味道不错,你就当打赏吧,不用找碎银子。”
说完话,洛倾快步追上展怀安的步伐,小二很快回了店里,走远了,还能听到她高兴的吆喝声,似乎比刚才又更热情了几分。
洛倾听着,心情也跟着好了几分,见人往贫民窟深处走去,路上行人行色匆忙,穿着破烂,医馆门前跪着一个老妇人和一年轻女子,那女子看上去约莫十七八岁,跪在地上哭泣。
似乎在祈祷大夫救救他们,可是一看就知道两人是没钱的,胡子花白的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看了跪在地上的老人叹息一声,那老人已经完全是弥留之际的样子。
洛倾遥遥地看着这场景,语气沉闷“虽然知道人各有命,可有时候看着这种情况,还是会觉得难过。”
展怀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跟她说话,只是示意了身后的侍卫一眼,那人很快上前,给了大夫一锭银两,交代了几句,等那些人看过来时候,展怀安已经主动牵起洛倾的手,走进了巷子里。
穿过巷子,入目是临阳城更穷苦的地方,路面上杂乱得几乎下不去脚,路人大多面黄肌瘦,瞧着营养不良。
两边的居民望着他们,神色警惕,似乎对他们这种装扮上看起来华丽的人,带着几分抵触,两人朝人群中,远远就听见哭喊声。
听生性是个沧桑的女人声音,哭的撕心裂肺,“员外大人求你了,放过我闺女吧,她还不到十岁,怎么能嫁给你啊……求你了,欠你的银两我们还的,不要带走我的孩子。”
这……洛倾拨开人群,隐约看到地上听着一个妇女和浑身脏兮兮的孩子,两人都在哭眼泪却起不到任何怜悯人的效果,周围的人冷漠地看着,没有理会这苦命的孤儿寡母。
那员外大人听了妇人的哀求,神色更嚣张了几分,“还?你拿什么还,那可是十两银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竟然还不起就用这丫头抵债,本大人看着丫头长的不错啊,死水灵灵的,把本大人伺候好了,少不了你们家的好处,那十两银子的账就这样算了不说,往后这片儿,谁敢欺负你家不是?啊,识趣点儿。”
那员外须着细长的胡子,整个人眯着眼睛扫了地上的丫头一眼,眼睛里冒着猥琐的光芒,甚至想伸手去扯那丫头,被她母亲拼命地护在了怀里。
洛倾气的脸都快僵硬了,这种人渣败类,洛倾撸起袖子,也没顾及到身边的展怀安了,直接大声骂了一句,“王八羔子。”
展怀安还没从那句粗鲁的言论中回过神来,洛倾已经风一样从他面前卷了过去,地上躺着一根木棍,她踢了一脚扬起来那在手机,朝着那员外的后背就是一棍子,“让你欺负弱小,你大爷的,当着临阳城就你有能耐了是不是,姑奶奶今天打死你。”
洛倾是个女孩子,从小她就懂得,那些欺负女人孩子的男人,简直就是人渣败类,她可以忍很多事情,却唯独忍不了这种人,这种事情在眼前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