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有丝毫地迟疑,陆宴卿看了她消失的背影一眼,转身下楼,叶黎在身后看着他,不明所以地问道,“不是,你去哪儿啊?”
陆宴卿回头看了他一眼,“要么跟上,要么闭嘴。”
叶黎噎了一下,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的,认识十几年了,这人还是这么霸道,而他还是有那么一点怕他,就算全临阳城的人,都说他是出了名的谦谦如玉的公子,他也怕他突然冷眼的样子。
活见鬼一般。
太阳慢慢落山了,洛倾等在早上和那丫鬟约定好的地方,久等却不见马车踪迹,一时间有些心慌了起来。
她不会没等到她?自己先走了吧?可是不应该啊,明明约定好的,而且她令牌都没有,怎么进府啊?
不会提前走的,洛倾自我安慰着,站在原地等着,这会儿,旁边店铺有位小厮走了过来,“姑娘是今日采办的太子府上的人吧?”
洛倾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得到答案,小厮传到了消息,“明月姑娘让我告诉您一声,她们提早走了,让你自己想办法回去。”
明月姑娘?相必就是今日一起出府的那个丫鬟,“怎么提前走了?不是说好等我到黄昏吗?”
小厮有些不明白地笑了笑,“小的只是个传话的,具体的并不知道,店里还有事,姑娘要是没别的吩咐,那小的先去忙了。”
洛倾虽然着急,却也没办法,只能放了小厮回去,她知道小厮应该知道明月找到一个传话的人。
天色越来越晚了,洛倾心里隐隐不安了起来,马车走了,从这里去太子府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姑且不说她能不能找到路,就算真的走到哪儿,没有令牌,她估计连大门都进不去。
而太子府从大门进去外面还有一道宫墙,她也不能像上前一样翻墙进去了,琉璃居的守卫增加了不少,她这次出府,是绝对不能被发现的,不然一切准备可都前功尽弃了。
叶黎绕有兴致地看着不远处纠结的人,又看了身边的不为所动的兄弟一眼,“不去帮帮忙?”
陆宴卿眼神都没变一下,却是开口说了嗓音不算冷地说了一句,“她不会希望我帮她。”
虽然她可能根本就不记得我了。
有句话陆宴卿藏在心里没说出口,叶黎却是听得更好奇了,这满嘴的委屈和不满足?这还是那个清高孤傲不可一世的陆宴卿吗?
就在这时,洛倾只看到地上,身后有影子晃过,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狠狠地推到地上,腰间一重,系在哪里的钱袋被人顺手牵走。
洛倾被吓了懵了一下,脱口而出的抓小偷只说出了一个字,年前的人已经倒下,身材主修长的男子背对着她站着,修长的手指轻轻提着她钱袋的丝绦,渐渐变暗的环境里,洛倾彻底呆在了原地。
和她一样惊呆的,还有身后的叶黎,这人要不要身手这么快?刚刚还跟自己说,不想多管闲事,转身说着话的功夫,就给人家抢回了钱袋。
刚刚别一脚踹倒在地上的男子痛苦的呻吟将洛倾唤醒,她挣扎着站了起来,还没开口,黑暗中又走出来一个人,按住了地上的小偷。
周围店铺忙忙碌碌的,谁也没空管他们,洛倾打量了两人一眼,后来的那个抬头对她笑了笑,有些轻浮的样子,洛倾皱眉,又去看背对着她的男子。
洛倾有些摸不着对方的底,只小声道谢道,“刚刚多谢公子给我出手相助。”
那人慢慢回过头来,那一刻洛倾只感觉自己仿佛呼吸都停了几秒,像老电影里的慢镜头,入目是清润的,月光下赏心悦目的脸,一种难以说出口的熟悉感,不自觉地油然而生。
洛倾不自觉地看呆了,眼睛都没眨一下,以前他觉得太子已经算是美男了,可跟眼前的这人比起来,虽然气质完全不同,却无端给人一种,他落后了十万八千里的错觉。
她呆愣的样子,像是偷吃的小松鼠,陆宴卿不自觉地想笑,又想起她看的那种完全陌生的阳光,心里没有来的烦闷。
修长的手指轻轻翻转,他勾着钱袋的丝绦,将钱袋递到他面前,“收好。”
很简短的两个字,洛倾却听得呆愣了两秒,这人不仅人长得好看,声音也是清冷,天山雪莲一样的纯净好听,她接过钱袋,笑吟吟地道谢,“多谢公子。”
手指刚刚被她温热的掌心碰到,陆宴卿不动神色地将手背在背后,“这么晚了,姑娘家一个人在外不安全,如果方便的话,在下可以送姑娘回家。”
真是个好人,虽然看起来很冷,可也是个很会照顾人的温暖公子哥,洛倾柔柔地笑了起来,“不用麻烦公子了,我认得回府……回家的路。”
洛倾心里觉得有些温暖,虽然是个完全陌生的人,却让人觉得心底温暖,不想让人怀疑她找不到回府的路,洛倾再次道谢,朝着街头走去。
叶黎刚刚的时间,已经让人把小偷送给了当地的衙门,回来时,哪里就只站了陆宴卿一个人,孤零零的,无端让人觉得凄凉,他凑过去,小声问了一句,“她走了?你怎么不说送送她?”
陆宴卿收回有些酸涩的眼神,冷冷地扫了叶黎一眼,“急什么,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凭着记忆,洛倾还是走到了太子府外面的一条街,太子府门口侍卫守得森严,整天条街道只通往一个太子府,洛倾站在街头打量着,不敢再上前。
他身后有马车慢悠悠地靠近,洛倾耳尖你听到丫鬟和马夫的谈话,“太子这么晚了还找殿下,也不知道所为何事。”
洛倾眸子一亮,果然天无绝人之路,她只听到了太子两个字,其他的一概不关心,马车过来时,她赶紧冲上前拦住。
马车停了下来,赶车的马夫一脸惊悚,刚刚太黑,他都没注意到路边有人,当下有些气急败坏地吼道,“什么人,找死啊?谁的马车都敢阻拦。”
洛倾打量了车身一眼,上面坠写流苏和金叶子,一定又是那家达官显贵,她还真不认识,不过没关系,马上就可以知道了。
洛倾没皮没脸的行了个礼,“这马车是去太子府的吧?奴婢是太子府琉璃居的丫鬟,今日出府不小心弄丢了令牌,怕是会被主子责罚,还请各位帮个忙,捎带奴婢一程。”
车夫明显不行她的话,十分抗拒地说道,“你都知道我们是去太子府了,那总该明白什么身份才能去太子府做客,我家主子的马车是你想坐就坐的吗?”
洛倾有些无语地看了车夫一眼,“别这么严肃吗,身份地位有那么重要吗?江湖救急而已啦。”
那车内伸出一双手来,夜色太浓,洛倾只能依稀判断是个女子,接着她便开口了,“姑娘既然是琉璃居的人,相必就是太子妃身边的丫头了?上来吧,我家主子说了带您一程。”
车夫一脸震惊,那说话的丫鬟已经出了马车,下来等洛倾进去了,她才坐在了马夫的另一边。
车内暖洋洋的,洛倾一进去,眼光就扫到了坐在软塌上的人的衣服,明晃晃的金色蟒,是位王爷?东越国有好几位王爷,洛倾一时间也拿不准这是那一位,只好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小心翼翼好缩在角落。
车改没开始走,那人声音里,像是夹杂了怒气一般,冷冷地开口问道,“琉璃居的人,本王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洛倾被吓得抖了抖,他的声音实在冰冷,感觉洛倾像是他的世家仇人,良久,洛倾低垂着头,小声地答了一句,“奴婢琉璃居白露。”
小白露对不起了,借用一下你的名字,洛倾还没祈祷完,车里的人却冷冷地哼了一声,那声音听在洛倾耳朵里,讽刺得极了。
本王?他是王爷,那么一定见过自己?想到这里,洛倾头低得更低了,脸深深地埋在手臂间。
展怀祁看着她留给自己的头顶,目光泛冷,良久才命令式地说道,“白露是吧?头抬起来。”
洛倾条件反射地头垂得更低了,她出府可不是干什么好事的,被这个人认出来不要紧,要是他想太子告发,那她还怎么继续她的计划?
她像惊了一般,声音颤抖着,“奴婢怕污了贵人的眼睛。”
睁眼说瞎话,她却说的一本正经,展怀祁神色更冷了,马车一个颠簸,洛倾有些没坐稳地撞在车壁上,还没回过神来,手臂被人紧紧地拽着,下一秒,她整个身子摔在了马车内男子的身上。
那人淡定地松开洛倾的手臂,冷冷地无辜质问“白露姑娘,这是做什么?”
洛倾觉得自己神经病,早知道就不上这车了,感觉像是上课贼船,她有些生气地推开那人,“马上到太子府了,王爷注意身份。”
推开了些,她这才看到男子的容颜,出乎意料的,也是生的丰神俊郎,眉目间隐约可见的霸气,而让洛倾不安的是,从目光接触的那一秒,她就心慌了起来,这个人无端给她一种危险的感觉。
她眸光里的害怕和胆怯那么明显,展怀祁眸光更冷了,刚刚抱住她的那一刻的温柔好像是一种错觉一般,“注意身份?这有什么,皇兄可是答应过本王,太子府的人,任何人都可以送于本王,不过一个琉璃居的丫鬟,本王需要注意什么?”
语气太冷,还有那眼神,洛倾不自觉地想起地下室的那个女人,心颤了起来,不自觉地后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