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倾和白露是深夜翻墙偷偷回的太子府,两人一路摸着回了琉璃居,却和守在哪里的丫鬟撞了个正着。
白露没想到有人,她们两人有着了男装,眼下实在不是见面的时候,那丫鬟却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们,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一般,慌慌张张地往后躲着。
行迹十分可疑,洛倾看了她一眼,很眼熟的丫鬟,似乎是……苏眉的人!“大半夜的,你在我琉璃居门口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那丫鬟闻言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扑通就跪在了地上,“娘娘饶命,奴婢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
洛倾和白露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迷茫,还没想明白,周围却一下子亮如白昼。
秋云被两个小厮按着跪在地上,展怀安站在举着火把的人前面,因为刚刚太暗,她们进来时,完全没注意到屋内有人。
展怀安双手背在背后,面无表情地盯着洛倾,“太子妃好兴致,与其责问这个丫鬟,不如跟本殿下说说,都去干了什么?”
洛倾头皮一阵发麻,这运气有够好的啊,这人好端端的,不在落雪阁陪苏眉,跑她这里来做什么?
展怀安想起之前丫鬟说的话,怒火中烧,洛倾的沉默,让他觉得像是心虚,“本殿下问你,去了哪里?”
没完没了了,洛倾把心一横,实话实说,“出宫去了,怎么这需要向殿下报备吗?”
展怀安背着手,闻言脸色完全阴沉了下去,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冷言道,“跪下。”
那压迫人的气势太足,洛倾只觉得被他压制得动弹不得,却是僵持着没动,横着脖子反问道,“本宫不知道哪里错了?”
展怀安突然一脚踹在她的膝盖上,猝不及防,洛倾失去重心直至地跪在了青石板上,头顶响起展怀安阴柔的话语,“不知错,那让本殿下来告诉你,身为太子妃,深夜出门和人幽会,私通之罪,你认是不认。”
膝盖一阵酸麻,展怀安那一下用了十足的力道,洛倾疼得连着筋骨都酥麻着,听到他嘴里的质问,却是一下子顾不上那些疼痛,“你别血口喷人,说我私通?证据呢?”
展怀安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辩解一般,目光扫了刚刚的拿名丫鬟一眼,她丫鬟吓得连连磕头,“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偷看的,我只是不小心路过。”
洛倾心里冷笑,不小心路过?回来刚好大半夜都还报备了太子,实在巧合,“你看了什么?要这也冤枉编排本宫。”
那丫鬟看了展怀安一眼,这才小声地说,“奴婢不小心看到娘娘深夜出了王府,便好奇跟上去,最后看到娘娘……娘娘进了一家酒楼,那酒楼是有名的怜倌……”
众人哗然,没想到当今太子妃,半夜跑到酒楼里,私会怜倌,实在有违妇道。
哪怕这些话,刚刚已经听了一遍,再听人说起来,展怀安依旧气得地捏紧了放于身后的手,他是不喜欢这个女人,也没碰过她,但不意味着她可以给他戴绿帽,哪怕只是名义上的也不行!
洛倾有口辩,她的确进了怜楼,但是此时此刻说听是去看花魁的人,这些人会相信她吗?这个丫鬟分明是信口雌黄,可是她没有翻盘的措辞。
她冷眼看了丫鬟一眼,身后的白露突然站了起来,走过去久狠狠甩了那人一巴掌,“胡说八道,我一直和娘娘在一起,怎么不知道娘娘去找怜倌了?”
那丫鬟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白露也敢打她,毫无防备,她整张脸,迅速地肿了起来,“你是太子妃的人,当然替她说话,奴婢刚刚所言,全是亲眼所见,太子殿下,你要相信我。”
那丫鬟反应倒是快,匍匐着爬到了展怀安面前。
展怀安显然对白露的做法很不高兴,“当着本殿下的面,太子妃的丫鬟脾气还真是大啊,本殿下都震不住了。”
白露赶紧又跪了下去,“殿下赎罪,奴婢只是看不惯这人胡说八道,冤枉我家主子的清白。”
展怀安脸色更沉了,“是不是冤枉,本殿下自会证明,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怎么做了?滚下去。”
白露吓了一个哆嗦,还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的洛倾扯住了袖子,她咬咬牙,沉默地跪着往后挪了挪。
秋云被两个侍卫按着,只能着急地看着她们。
僵持中,院门被轻轻推开,洛倾心头一跳,回头果然看到苏眉柔柔弱弱地站在那里,伸手掩着唇,很惊讶的样子。
大半夜的,她却穿着一身华服,明艳逼人,贵人十足,更她以前的打扮十分不符,这身装束,让她跟平常比起来,少了几分柔和,多了几分凌厉。
展怀安刚刚还怒不可揭的面色终于缓和了下来,几步走到她面前,当着众人的面,拉住苏眉的双手,放在手心暖了起来,“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外面天那么冷,冻坏了怎么办?”
苏眉娇羞地笑了笑,看了周围的下人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抽手,却被握得更紧了,她也就柔柔地笑了起来,“妾身听说姐姐发生了一些事情,风言风语的,很不好听,也就过来看看。”
苏眉说着,作势要给洛倾行礼,却被展怀安搂着腰肢抱直了,他脸色沉了下来,十分嫌弃地扫了地上的洛倾一眼,像是看到一个十分讨厌的垃圾,“她有什么好看的,死活跟落落你没什么关系,别管她,也用不着给她行礼,你还怀着身子呢。”
苏眉十分受用地娇羞红了脸,却还装出一副十分懂事的样子劝解道,“这是礼数,妾身不能因为怀了身子,得了殿下您的臣宠爱就把礼数忘了,妾身为侧妃,行事后院那么多人看着呢,大家要是从我这里学了不好的去,那府上不得乱套了。”
洛倾跪在地上,闻言仍不住嘲讽地冷笑了起来,这个苏眉,分明实在暗示展怀安,自己这个太子妃没有尽到后院之主的责任。
果然,展怀安看洛倾的眼神更冷了,夹杂着厌恶,看向身边的女人时候,却是十分欣慰,“岳父大人教导有方,落落果然大方得体,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想,本殿下也不必因为后院之事分心了。”
苏眉油看了地上的洛倾一眼,“殿下说得哪里话,这后院有姐姐坐镇,一直都是相安无事的,殿下有什么好分心的。”
苏眉说完,展怀安皱着的眉却并没有松开,反而脸色更阴沉了些,这个女人半夜私会情人,还死不承认,根本不配做他的太子妃。
可是皇后一直压制着,单凭一个丫鬟的说辞,他根本不能真的把她怎么样,如今……“落落,要不然,这后院的大小事务以后都由你来管理吧,虽然辛苦了些,但本殿下会多给你添些帮手,有些人,不配拿着这些权利了。”
苏眉高兴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间都没能藏住,洛倾有些迷茫,原来这后院的大权,在今晚之前都是在她手里的?
谈话告了段落,刚刚被白露掌掴的丫鬟爬到了苏眉脚步,拽住了她的裙子,呜呜地哭了起来,“娘娘,求您为奴婢做主啊,娘娘。”
这一哭,悲切的求,让苏眉脸色软了下来,她伸手扶起地上的丫鬟,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有些惊讶,“小初,你这是怎么了?”
那小初一五一十地将刚刚的事情又陈述了一遍,苏眉听了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地上的洛倾好几眼。
丫鬟悲悲切切地哭着,苏眉心都跟着揪了起来,一边安抚丫鬟,一边看着地上的洛倾,未语,却是先哭了起来,“小初只是妹妹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平日里胆小怕事,从不敢轻易冒犯别人,更不会撒谎,所以妹妹平时里对她的管教就松散了一些,没想到今日却冲撞了姐姐,要是做错说错什么事情,姐姐交给妹妹处置就是,何必劳烦姐姐亲自动手?”
苏眉哭的梨花带雨的可怜,好像对那个丫鬟十分关心在意一般,在展怀安面前上演了一出主仆情深的戏码。
洛倾却听得冷冷笑了起来,“妹妹真是懂事呢,难怪殿下爱得紧,只是本宫实在不知,本宫教训一个小丫鬟,什么时候需要进经过你的同意了?”
不识好歹,展怀安上前,狠狠地瞪了洛倾一眼,“洛倾,你还有理了是不是?身为太子妃,深夜出府,出入烟柳之地,回来还责打丫鬟,这就是你身为太子妃的素养吗?你的修养哪里去了?落落不过体谅下人,到了你那里,连问一句都不可以了是不是?”
洛倾丝毫不在意他的目光,只是平静地说道,“亲身可没说,妹妹过问不得了,只是这丫鬟分明就是不安好心,她胡乱编排本宫在先,本宫的侍女不过打了她一巴掌,这难道做错了吗?殿下日理万机,可能不知道,这后院啊,最不安生的就是那些肆意编排主子的下人,这种人不教训,留着不过是祸根。”
展怀安冷冷地笑出声来,“你这是在指责本殿下识人不清?”
那声音低沉幽深,虽然问的很轻,却包含着强烈的不满。
压抑着的怒气,连他怀里的苏眉都哆嗦了一下,洛倾却是不卑不亢地跪着,眉头都没动了一下,“妾身没有这个意思,殿下贵未当朝太子,看人论事自然比妾身高明,只是谣言之所以叫谣言,就是因为它分明不是真的,却也能让人说成真的,妾身只是担心殿下看不清楚,冤枉了无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