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黑着灯,一道闪电照进屋里,我看到方跃躺在床上,嘴里含糊地说着什么。
我赶紧来到床边,打开台灯,只见他皱着眉头,紧闭着双眼,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下来,看起来是做噩梦了。
“方跃,方跃……醒醒……”
我推了推他的肩膀,他却好像听不到似的,脸上的表情反而因为痛苦更加扭曲。
我把手放在他额头上摸了摸,好烫。
正要把手收回来,方跃突然握住了我的手。
“别走……别离开……”
他闭着眼睛说出这几个字,我知道他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对梦里的人。
“方跃,你醒醒,是我……”
我继续叫他,又一道闪电划过,随即而来的暴烈雷声,使方跃浑身一阵战栗,他猛地坐了起来,我赶紧把手抽出来。
他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你终于醒了。”
他这才扭头看向我:“你怎么在这?”
“你刚才做噩梦,我听到动静就过来了,你还好吧?”
他愣了片刻,才用沙哑的嗓音对我说:
“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可是……你好像发烧了,要不要去医院?”
他手掌按在太阳穴上,低着头:“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药箱在哪?我去帮你拿。”
“我说了没事。”
他猛地抬起头,瞪着发红的眼睛,就像一头受伤的狮子,愤怒又暴躁。
我的关心被他拒之门外,但他很显然是在逞强,我不怕他,也不可能不管他。
我正要去找药箱,他却起身要下床了。
他刚站起来,身体就失去平衡,朝我这边倒过来,我赶紧扶住他,他的手搭在我肩膀上,这才支撑住。
本想把他放到床上,但他全部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我实在有些撑不住,就跟着他一起倒在了床上,正躺在他发烫的胸口。
他的手还搂着我的肩膀,凝视着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大脑有点短路,心也砰砰乱跳,反应了一下,才对他说:
“你……你现在是我的雇主,你生病了,我关心你,不是很正常吗?”
他的眼神暗淡下去,放开了我的肩膀,我赶紧站起身来。
“药箱在餐厅橱柜里。”说完,他闭上了眼睛。
让方跃吃过感冒药和退烧药之后,我才回到了自己房间,听着外面越下越凶的大雨,久久不能入睡。
他刚才梦到了什么?看起来很强壮的他,怎么会突然病倒?
第二天,方跃没有去公司,并让我把早饭端到他的房间。
我给他做了稀粥和清淡的小菜,端进他房间的时候,他已经起床。
他坐在落地窗前,身上穿着一件淡褐色睡袍,脸色阴郁苍白,脸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看起来很疲惫。
“你好点了吗?”
“恩,昨天谢谢你。”他的语气淡淡的。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我回想起昨晚的事情,不禁想,也不知道他梦里喊着“别离开”,是对谁说的。
我把饭菜放在他身前的小圆桌上,正要转身离开,他突然把一个白色信封推到我面前:“麻烦你今天去一趟这个地方,帮我转交给这个人。”
我拿起信封,没有封口,薄薄的,信封上写着一个大学家属院的地址,收信人是林思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