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方跃,一言不发。
他却冲到我面前,用力抓住了我的胳膊,摇晃着我的身体:“你说,说啊!是不是因为他!”
我紧紧咬着嘴唇,瞪着他。
“沉默是什么意思?告诉我,你不是因为他,你跟他没有关系,对不对?为什么不说话?你以为你不说话,就行了?”
方跃就像疯了一样,他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干什么。
苏辰上来解救我,方跃立即瞪向他:“这是我和她的事情,你给我闪开!”
话音刚落,苏辰一拳头打了过去。
方跃松开了我,身体撞在墙上,他的嘴角流出血来,眼睛瞪得通红,我的心猛地一揪。
他怒视苏辰,不等我反应过来,两个人彻底缠打在一起。
我挡在中间,也不知道是谁的拳头,打在我的后背上,痛的我顿时歪倒在一边。
已经有人来拉架,所幸两个人都还算懂事,知道这里是医院,没有继续纠缠。
苏辰的眼眶青了,鲜血从他的颧骨处流出来,急忙上前,关心地问他怎么样。
方跃拉过我的胳膊,用嘶哑的声音对我说:“他受伤了,你心疼了是不是?”
我的心越发烦乱,明明一切都是因为他,却要这样无理取闹,我再也忍受不了了。
“对!我喜欢苏辰,如果不是那个孩子,我根本就不会跟你在一起,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走!!!”
喊出这番话的时候,我的眼泪也夺眶而出。
方跃怔住了,身体明显晃动了一下,然后对我慢慢点了点头。
“徐嘉欣,好,你够狠,记住你今天的话,不要后悔。”
他的声音冷冰冰的,我觉得脊背直冒冷汗。
说完,他瞪了一眼苏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
我只觉得身心俱疲,再也支撑不住,瘫软一般靠在墙上。
后来,等苏辰包扎完伤口,他看着我的眼睛,认真问我:“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
他的神情显得有些焦虑。
我突然明白他的问题了,我刚才为了气方跃,说自己喜欢苏辰。
他是在问我这件事。
“我是……”
苏辰忽然冲我惨淡一笑:“我就知道是你的气话,没事了,你看,我替你出气,破了相,你是不是得请我吃点东西,补偿一下啊?”
我冲他笑笑,点点头。
从这天之后,我就刻意疏远了苏辰。
既然不能给别人带来任何幸福,就不应该给对方希望,我不想做一个让自己讨厌的女人。
苏辰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也不再来医院看我和我妈,我和他的联系,仅限于工作上的事情,还有就是我父亲被人谋害的事情。
日子一晃,三个月过去了。
为了维持母亲的医药费,家里的钱花完了,我的稿费也远远不够,再也没有办法了,我忍痛卖掉了家里的房子。
然后我带着母亲,回到了S市,因为我确实需要经常去杂志社,往返的路费都够我每个月在S市的房租了。
我给母亲办了转院手续,我也在医院附近,租了一间一居室的房子。
父亲被人谋害的事情,一直没有任何线索,但苏辰说他一直帮我在调查,所以我能做的也只有耐心等待。
这天,母亲的主治医师高医生突然给我来了电话。
“嘉欣,有个好消息,也有个坏消息。”
高医生只比我大五岁,大家又都是女人,所以长期接触下来,已经快成朋友了,说话也就随意了许多。
“高医生,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了?”
她先是叹了口气,这才对我慢慢道来。
她说,最近有个脑科专家来医院开讲座。高医生就以探讨学习为由,拿着我母亲的病例给专家去看。
结果,专家说,我母亲的病情完全有希望,如果手术的话,有百分之八十几率恢复意识,再加上后期康复,也许还能恢复母亲的自理能力。
高医生还说,因为国内拥有这方面手术经验的专家,屈指可数,所以这次机会十分难得,如果我能把握住机会,我母亲没准儿就能恢复了,反正不试试的话,等着母亲自己醒过来,希望是微乎其微的。
我以为高医生说的是手术费的事情,就坦言跟她说,我刚卖了杭州的房子,手里还是有些钱的,钱不是问题。
高医生却为难地说:“嘉欣啊,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坏消息了。这个老头怪得很,他早就收山了,咱们一般人是请不动他的。”
其实我也知道,像母亲这种手术是非常劳心伤身的,那专家年龄大了,不肯接手术,我也可以理解。
但我不想就这么放弃。
“高医生,就一点争取的余地都没有吗?”
她迟疑了一下,好像欲言又止似的。
我意识到高医生还有话要跟我说:“高医生,高姐,你就直接告诉我吧,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你跟我打这个电话,肯定不止是告诉我这个吧?”
她叹了口气:“如果我跟你说,他和方跃的关系不浅,如果你去求求方跃,就完全有希望,你愿意去试试吗?”
高医生知道我和方跃的事情,所以才会这般小心翼翼。
让我去求方跃,我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我一辈子都不想再见他了,可是母亲的后半辈子就该一直那样植物人一样地躺着吗?
“方跃跟他的交情多深?如果我去求方跃,一定能成功吗?”
“他是方跃的姥爷,你说行不行?”
挂断电话后,我的内心也是百感交集,想起来上一次我把方跃从医院赶走,恨不得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可如今,我又要去求他,就觉得自己真是啪啪打了自己的脸。
想到这,就觉得越发难为情。
而且,我把话都说绝了,他还会帮我吗?
我考虑了整整一天,晚上高医生又打电话来跟我说,那位老专家只在这待两天,就要回国去了,如果我想救我妈,就一定要尽快。
左思右想的,我一夜没睡,终于在第二天早上,拨通了方跃的电话。
手机里只传来三声等待音,对我来说,却是度秒如年。
方跃接听了,有两秒钟,我们两个谁也没有说话,但随后传来他低沉的略带嘶哑的嗓音。
“来我办公室谈吧。”
(下午和晚上的更新合并到一起发了,明天也是一更,时间暂定晚上11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