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本来就高高帅帅的，不管怎么打扮，其实都不差。
可惜，我如果能早点透过他这现象，看到他的本质，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
“协议带来了吗？”
“嘉欣，实在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长时间，我刚从单位赶来，我记得把协议放在我爸妈那了，你现在跟我回去拿一趟，家离这近，民政局下班之前，咱们肯定能回来。”
我想了想，对他说：“那你回去拿吧，我在这等着你就好了。”
他看起来有些沮丧，也有点为难。
“嘉欣，你还是跟我回去一趟吧，其实我妈她……挺想你的。”
我对蒋天明微笑：“多谢阿姨惦记，我就在这等着你。”
蒋天明站在我面前，竟然有些眼圈发红。
我刚想，难道他又在演什么戏？
他之前不是没提过跟我复合的事情，上次同学聚会，他也有这个意思，所以我担心他让我跟他回家，是为了让他妈劝说我不要离婚之类的。
所以我根本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反正我打定了注意，他说什么，我也不跟他回家。
他好像不明白，即使伤口愈合了，但也留下了疤，而这道疤，长在我心里。
我永远也不想再踏入那个家门一步。
蒋天明叹了口气，对我说：“嘉欣，我理解你，都理解。过去我混蛋，我父母对你也不好，但你走了以后，我爸妈都特别想你，我……我也是……”
“蒋天明，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连忙摆手：“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去看看我妈，她……”
蒋天明哽咽着，有些说不下去了。
看他的样子，倒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阿姨怎么了？”
“我妈病了，是精神上的，她现在连我都不认了，但还总是念叨着你。我跟她说，你已经走了，我妈就说，嘉欣为什么要走？你们两个吵架了吗？你赶紧去把她接回来吧，女人啊，闹闹小脾气很正常，做男人的就要去哄着才行。”
蒋天明苦笑，沾了沾眼角的泪：“这些话，我都能倒着背了，她天天跟我念叨这个。”
“阿姨怎么会得这种病？”
“大夫说她是压力过大，是从两年前的车祸之后，她的精神就出现问题了，实话是坏的，大夫说，应该是老人心里有个疙瘩，心病还得心药治。我知道她是后悔了，后悔当初把你气走。听我爸说，她好几次想去找你，可都是半路回来的，她这个人，你也知道，死要面子活受罪。后来有一次，她又去找你……回来就跟我说见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被别的男人搂着上了车，她挺生气，问我为什么不好好看着你，还说你怎么能这么不本分。我就跟我妈说，我和嘉欣已经离婚了，让她不要再去看你，她就哭了一场，从那之后，她的病就严重了。”
听蒋天明这么说，我心里五味杂陈。
她曾经对我做过的事情，我是忘不了的，尤其是当她把我一个人丢在医院，疼得要死不活，也不肯给我剖腹产的时候，那种疼和恨，刻骨铭心。
我可以忘记过去往前走，
我也可怜她现在生病，但不会原谅她曾经对我做过的事情。
所以，我不想见她。
“如果是病，还是要找医院，找专家，你也说了，她是心病，我觉得她的心病是她自己，不是我。”
从蒋天明的眼神里，我看出了他心里的话。
他认为我该念及旧情，该把他妈当成一个普通的长辈，去关心一下，探望一下，他认为我有些冷酷。
“你快点回家去拿吧，咱们争取今天就办完手续。”
蒋天明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走到了蛋糕店门口，又忽然回过头来。
“嘉欣，我妈的身体已经很差了，她可能没有太多时日了，即使这样，你也不愿意回去看看她吗？我们不会再为难你什么的，只要你能回去看看她，我不想让她带着遗憾走……”
我皱起眉头。
“刚才不是说，只是精神疾病吗？为什么会时日不多？”
蒋天明神色黯然。
“她的身体器官正在衰竭，如果你能看在咱们曾经也是一家人的份上，回去看看我妈，我会非常感激你，真的。”
我想了想，终于对他点了下头。
不管怎么说，过去的已经过去，我恨她和蒋天明，可一听到她要死了，我还是于心不忍，想去看望一下，如果这样就能了却她的一桩心愿的话。
而且蒋天明确实没有再打扰过我的生活了，所以我相信，他说的这番话是发自真心，他似乎改变了许多。
之后，我跟蒋天明一起走出蛋糕店，蒋天明为我拉开车门，我坐上了他的牧马人。
他俯身过来帮我系安全带，熟悉的香水味扑鼻而来，这款Burberry男士香水，是我曾经为他选的，记得当时他不喜欢。
不过自从跟他离婚后，他好像就一直在用这款了。
想来也是讽刺，这是不是就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我不敢说自己有多么好，但跟他结婚后，我所做的一切，都问心无愧。
我向后挪了挪，手放在安全带上。
“还是我自己来吧。”
蒋天明尴尬地笑了笑，识趣地退回去。
“这辆车是我用年终奖买的，新提回来的，还不错吧？”
我听得出来，他不是在炫耀，于是我也只是抿嘴笑了笑。
“你不是一直想换一辆奔驰吗？这牧马人也够买辆奔驰了。”
“我记得你说过，想要一辆牧马人，然后咱们开着车，带着孩子，到处去自驾游……”
“都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还提干什么？”我打断了他。
“是啊，过去了。不过你别误会，我也是真的喜欢上了这款车，过去我总是想要在人前显得阔气，觉得奔驰宝马是最好。这两年，我栽了一些跟头，遇见了一些人，然后也重新爬起来，这么一番摔打之后，好像也比以前成熟了，很多想法都变了。你说那款Burberry很有男人味，我现在能闻出其中的男人味了，我正在朝着那个方向努力。你说想让我开着牧马人带你去自驾游，我现在也很向往那样的生活。虽然……可能我得载着别人去，不过嘉欣，你真的改变了我很多……”
回想起过去的种种，我的眼眶有些湿了。
我改变了他，他也改变了我。
也许这场失败的婚姻，让他真正变得成熟，也真正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吗，那么我也是。
我变得勇敢了，我也不再被他人所左右。
我不再以男人为中心，我也找到了自己的事业和成绩感。
“你怎么样？找到可以去自驾游的女孩了吗？”我笑着问他。
蒋天明也笑了笑：“哪儿那么好找呀。喜欢坐奔驰宝马的女孩，不会跟我去自驾游，喜欢牧马人的女孩，又未必愿意上我开的车。说来说去，还是我不够好吧。”
“你不是一直都是万人迷吗？”我打趣地问他。
他配合的笑了。
很难想象，我们曾经有过那么狼狈的过去，如今也能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说话。
“以前，我觉得那种日子挺好，对不起，我那时候很虚荣，也很肤浅，喜欢光鲜亮丽的，刺激的东西和人，所以被我吸引的女孩，不是花瓶，就是顶着一张漂亮脸蛋的蛇蝎女孩，这大概就是鱼找鱼，虾找虾吧，那时候的我，就是会吸引那种女人。现在不喜欢那种女人了，我想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想老婆孩子热炕头，我也……我也会想再找一个你这样的女人。可是你这样的女人，好像并不会看上我这样的男人，所以，我说，是我不够好。”
他苦涩地说着，偏头看了我一眼：“如果有一天，我能吸引到你这样的人的注意力，我想自己才算真的变好了吧。”
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
“那……那就加油吧。”我对他说。
“嗯。谢谢你嘉欣。”
我没有吭声，扭头看向车窗外，人啊，为什么非要等到失去了，才能懂得珍惜呢？
蒋天明，如果你三年前是这样想的，如今我们的孩子都已经该上幼儿园了啊……
不过，我倒是一点都不遗憾。
有句话说的好，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蒋天明是我的风雨，方跃是我的彩虹。
我是蒋天明的风雨，他也终将遇到真正属于他的彩虹。
过了一会儿，蒋天明用有些暗哑的嗓音问我：“你呢？现在挺好的吧？”
“嗯，挺好。”
“他……对你很好吧？”
我再度点头：“好。”
“那就好。其实不问你，我也能看得出来。你现在跟以前很不一样了，你就像一块宝石，在我身边的时候，你的光芒被埋没了，你需要一个欣赏你的男人，我现在懂得欣赏了，可惜……”
我没有接他的话茬。
他这字里行间透露出的遗憾，我选择无视。
人还是应该向前看。
然而蒋天明却好像很喜欢这个话题，他淡淡地问我：“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后悔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