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姐,这份协议书请你签字。”陈启面无表情的将离婚协议书递到我面前,沉声说着。
我垂下头颅,颤抖着手指一页一页翻看,大致扫了一眼合同上的内容。
“我不需要裴家给我任何的补偿。”我漠然的看着陈启,纤细的手指捏紧了文件,一字一顿的开口说着。
陈启眉宇微蹙,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复杂,“齐小姐,这是裴少的意思,你如果不接受,我没办法给裴少交代。”
我扯了扯唇角,将协议书放在了一边,沉声说着,“那这份协议书我不会签。”
离婚之后我不想和裴家的人有任何的牵扯,既然裴承哲不想承认我的孩子,我又何必接受他给我的补偿?
裴承哲是为了心安还是为了弥补,我不想要去理会。
可我既然下定了决心不再和裴承哲有任何的牵扯,怎么还会同意裴承哲给我的施舍?
陈启沉默了片刻,捏着电话离开。
我倚靠在床头,目光空洞的盯着天花板。
没有多久的时间,陈启就带着一份新的离婚协议书进来,他似乎是有些焦急,“齐小姐,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改好了,你签字之后我要带过去给裴少。”
我扫了一眼内容,颤抖着手指握着钢笔签下我的名字。
陈启扫了一眼我,而后匆匆将协议书收好,沉声开口说着,“齐小姐,明天这个时间我接你去民政局。”
我僵硬着脖子,缓慢的点头。
陈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扭头就离开了。
我握紧了钢笔,恨不得要把钢笔捏碎了才作罢。
喉咙火辣辣的疼,好像是热水熨烫过一样。
这一晚我没有丝毫的睡意,第二天一早我向护士借来了化妆品。护士本不想要借给我的,但也清楚我的境遇,虽不满却也借给了我。
我清楚今天一别之后,可能以后都不会和裴承哲有任何的牵扯。我想要把我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在他面前,画了精致的妆容,涂着红唇,掩饰苍白的脸色。
镜子中的我即便画了妆容,还是毫无精神。
下午一点陈启过来接我去民政局,一路上相顾无言,我摇下车窗,冷风吹散了我的长发,露出了额头上那道长而又丑陋的疤痕。
陈启看着我的目光似乎是有些可怜,我察觉到他的注视,垂下了头颅。
我从来不需要任何人对我的怜悯和可怜,那样只会表明我是多么的可悲。
到了民政局,裴承哲已经等待了很久,见我过来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也没有说话,安静的和他走着离婚的流程,直到换回来两个绿色的小本本,我竟然有些失神的看着。
裴承哲单手插在裤子的口袋中,随即的目光看着我,沉声开口说着,“你的东西……”
我打断他的话,低声说着,“我会去取。”
裴承哲看着我的目光微微有些闪烁,嘴巴一张一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捏紧了手指,扭头就走。
看到裴承哲那一刻,我仍旧会感到心动,可我也清楚自己和裴承哲之间不会有好的结果,现在这个结局才是最完美的。
是因为我对他已经死心了。
爱一个人只需要一瞬间,可对一个人死心是承受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打击。
没有人会理解,对裴承哲死心是什么感受。
我打车回到了公寓,包里的备用钥匙却打不开房门。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
一张不施粉黛的小脸映入眼帘,林琳的的气色很好,看到我那一刻,眸光一闪即逝的亮光,随即消散。
“你过来干什么?”林琳倚靠在门口,面上挂着姣好的弧度,轻声询问着我。
我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口顿疼,低声说着,“拿我的东西。”
林琳瞪大了眼睛,故作一副诧异的神色,“你的东西?这里是我和承哲的家,没有属于你的东西,你不会是在和承哲离婚之后后悔了,故意过来想要想要吸引承哲的注意力吧?”
林琳看着我的目光尖锐,语气尖酸刻薄,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我的脸上。
我面露难色,咬紧了牙关,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就走。
林琳叫住我,面色冷凝,沉声说着,“齐薇,识相点你就滚的越远越好,再对承哲纠缠不清,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死的难看。”
我浑身僵硬,停住了脚步,侧身看着林琳。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攥紧,身子轻微的颤抖着,嘴唇蠕动着,漠然开口,“你放心,我既然和裴承哲离婚了,就不会对他纠缠不清。”
林琳听我这样说,面上的笑意更甚了,满意的点头,“你最好是说到做到。”
我呼吸微窒,什么话也没有说,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出了公寓,将包里的钥匙扔进了垃圾桶里。
这里,早已经不属于我了。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突然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我停住脚步,回身看过去。
林琳打开窗子,白净的小脸上满是冷凝的神色,厉声呵斥着,“齐薇,你不是想要拿你的东西吗?”
我仰头看着她,不知道林琳想要做什么。
林琳倏然笑了,费力的提起一只皮箱,从窗口扔了下来。
我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被扔下来的皮箱。
衣服洋洋洒洒的飘落,内衣夹杂着鞋子还有零碎的物品,从天空中飘落,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过往的行人厉声责骂着没有公德心,咒骂的话语如同淬了毒一样。
我双脚如同灌了铅一般,连抬动脚的力气都没有。
那些属于我的物品被林琳扔了下来,连带着我最后的尊严都被踩在了脚下。
我红了眼眶,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周遭的事物我不想要理会,我也不关心。
我的眼里只看得下那只破碎的皮箱,就好像是我和裴承哲的这一段婚姻,破碎不堪。
林琳警告的话犹在耳边回荡着。
冷风吹着,冷的我打了一个寒颤。
我裹紧了衣服,快步离开,坐在出租车上,我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哭花了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