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修长的手指转动转盘,一小碟剥好的虾肉稳稳停在我的面前,他的嗓音仍旧清凉,不带有任何的温度。
他突然的动作让我有些复杂,不知道他心里又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和裴承哲结婚时间不久,但他对我未曾体贴温柔过,更不曾主动为我剥虾这等体贴的动作。
想到往事的种种,眼睛有些发热,我眨了眨眼,撇开目光,低声说着,“我已经吃过了。”
裴承哲眉宇微蹙,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盯着我的目光中带着浅浅的不悦。
我知晓裴承哲是什么脾气,可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给我的勇气,梗着脖子没有说话。
裴承哲脸色冷凝,捏着筷子的骨节泛白,手臂青筋凸起,隐忍的怒火即将爆发出来。
“裴总,你要求我的事情我已经办到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够遵守你的诺言?”我暗暗的咬紧了牙关,沉声开口询问着。
裴承哲随手将筷子扔在桌边,语气阴凉,“齐薇,几年不见,你脾气又见长了是吧。”
幽深的眼眸中蹦射出丝丝的火花,怒气生长。
我心头一颤,被他的目光注视,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这么多年过去了,但看他生气的样子,我还是会恐惧,那是来自骨子里的恐惧……
我艰难的吞咽着口水,低垂下头颅,不去看他冷凝的脸色,“裴总……”
“齐薇,我没有多少耐心和你耗下去!”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裴承哲用力的拍着桌子,怒目瞪着我,厉声呵斥着,“不要试图和我作对,我有无数种方式让你的新欢完蛋,我的手段你应该最清楚不过!”
他突然增加的语调吓得我浑身一颤,怔怔的看着他,手心冒着虚汗。
裴承哲面部有些狰狞,眉宇间满是不耐烦。
我心跳加快,面上强撑着镇定,颤抖着手指拿起了筷子。
我察觉到裴承哲注视着我的目光,心中越发的慌乱。
夹了一块他剥好的虾肉,却如同嚼蜡,尝不出味道来。
“你太瘦了。”裴承哲探过大半边身子过来,宽厚的大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轻轻的捏了捏。
我听不出他语气中的情绪,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可在听到他说的话之后,莫名的就红了眼眶。
我怀着安安的时候,刚刚过来雪乡,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连呼吸的空气都让我觉得不舒服。
那个时候刚好我和陆离准备开公司,每天忙着跑业务,联系土地,联系旅游团,忙的焦头烂额,常常忘记了吃饭。
我的妊娠反应又强烈,吃了饭就会吐,那时工作又忙,我强迫自己吃饭,吃了又吐,后来为了不麻烦索性就不吃了。
怀孕五个月的时候,才刚刚见了肚子,生过孩子的母亲都劝我说,不要太拼了,为了孩子也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但公司才刚刚成立,我只能硬撑着。
直到安安要生的时候,我的体重才只有110斤,安安出生了之后,我才后悔,没有在怀孕的时候好好照顾自己。
我红了眼睛,不着痕迹的躲开裴承哲的碰触,闷声询问他,“裴总,你究竟要我怎么做才肯放过我?”
裴承哲的手停在半空中,身子微僵,看着我的目光多了一份让我看不懂的神色。
他的沉默让我越发的委屈,眼泪几乎要止不住了。
“裴承哲,你放过我吧,我没有对不起过你,没有亏欠你,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我仰着头,哽咽着说着。
自从和裴承哲重逢了之后,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和不安。
夜不能寐不说,一闭上眼都是往事的种种。好不容易睡着了,一觉醒来,枕头都被泪水打湿了。
五年了,我做到了自己的承诺,不曾回去江城,就连清明都没有回去给我父母扫墓。
我今年三十二岁了,我愧对了我父母的养育之恩,愧对安安没有做好一个母亲的责任,可我不曾愧对裴承哲。
裴承哲眉宇微蹙,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沉默了半晌,宽厚的大手捏着我的下巴。
他的力道很大,几乎要把我的下巴给捏碎了。
我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皱眉看着他。
裴承哲眸光微变,俯低了头颅,目光盯着我的唇瓣。
我突然想到那天在我家他对我的行为,心头一颤,扬起手臂,不由分说的扇在他的脸颊上。
裴承哲似乎是没有料想到我会动手打他,结结实实的挨了我一巴掌。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本以为他会躲开,却没有想到他一动不动任由我的巴掌扇在他的脸颊上。
裴承哲偏过头颅,俊郎的面容上赫然印上了鲜明的五根手指印。
他伸舌头顶了顶脸颊,锐利的目光盯着我。
打完了他,我心中也有些后悔了,吞咽着口水,警惕的盯着他。
“打我,你心里舒服了吗?”裴承哲倏然笑了,凑过脸颊目光死死的盯着我。
我瞪大了眼睛,身子不住的后退。
这样的裴承哲让我感到了恐惧,只想要逃避。
裴承哲察觉我的动作,大手牢牢的抓着我的肩膀,不让我动弹半分。
“齐薇,我为什么要放过你?是你把我的生活搅的一团糟,你以为你一走了之,我就能够放过你了吗?”裴承哲贴近我的耳畔,压低了嗓音,一字一顿的说着,“我放过了你,谁能够放过我?”
他的嗓音阴凉,停在我的耳中,头皮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目光空洞的看着他,从他咬牙切齿的语气我也听的出来。
不仅我恨他,同样他也在恨我。
我恨他,是因为他对我的绝情和残酷。
那么他恨我,又是因为什么?
裴承哲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骤然松开了手臂,我失去了挟制,仿佛整个人没有了重量,软软的跌在椅子上。
头颅磕在椅子的扶手上,疼的我呲牙咧嘴。
还来不及我有任何的反应,裴承哲站起身,伸手将西装脱下来,随意的扔在了一边。
颀长的身子朝我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