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霍肖一直盯着窗外发呆。停车等红绿灯的时候，他突然打破沉默说：“麻烦在下一个路口停车，我想买点东西。”
回来的时候，霍肖的手中多了一个粉色的纸盒。淡淡的奶油香气弥散在狭隘的车厢内，沈思雨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怡蓉喜欢吃鲜奶油蛋糕。”霍肖捧着纸盒，小声解释说。
他一直垂眸看着手中的蛋糕，表情淡淡的。可是看得出来，他很担心林怡蓉。
这一刻，沈思雨的心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她看着身旁的男人，感觉分开的这几年也许发生了很多事。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如果不爱，当初为什么答应婚事？”沈思雨小声问道。
霍肖苦笑几声，自嘲地说：“当初……怡蓉也不是这样子。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她总是疑神疑鬼，觉得我在外面还有女人。她的占有欲很强，每天给我打好几十个电话，换作任何男人都受不了。”
也许是上一段失败的恋爱，让林怡蓉变成为了疑心重的女人。
可她爱霍肖，却是真的。
沈思雨还记得，从前与林怡蓉逛街的时候路过婚纱店，她总会在橱窗前停留很久。她对婚姻对爱情的向往，是发自内心的。
“可你也不能把我牵扯进去。”沈思雨叹气说。
“对不起……”霍肖面露歉意，小声道：“我不该让怡蓉看到那些照片……”
现在说对不起，已经太迟了。天意弄人，也许这就是沈思雨逃不过的劫数。
回到公寓，已经是晚上七点三十分。佣人说林怡蓉闹脾气不肯吃饭，霍肖看着卧室的方向，提议说：“我去劝劝她吧。”
“你小心点，切记不要刺激到怡蓉。”沈思雨提醒说。
霍肖点了点头，转身往卧室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到门口，他便听到摔东西的声音。
林怡蓉披头散发坐在床上，抓起抱枕和被单往地上砸。
“怡蓉……”霍肖轻声呼唤道。
听闻熟悉的声音，林怡蓉茫然地回过头。当看清楚来人是霍肖时，她的眼眶泛红，眼泪止不住滑落。
“霍肖……真的是你？”
霍肖默默把纸盒放在桌面上，小心打开，然后递给林怡蓉：“我给你买了蛋糕，先吃一点，别饿坏了。”
爱丽丝小屋的招牌咸奶油蛋糕，是林怡蓉的最爱。恋爱的时候，霍肖经常给她买。
那时候，林怡蓉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深爱的男人阳光幽默，待她如公主一般。
他们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也曾有过山盟海誓。可惜，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你还记得我喜欢这个。”林怡蓉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视线仍旧一片模糊。
“记得。”霍肖淡淡地说。
林怡蓉尝了一口蛋糕，熟悉的味道，可是她和霍肖的关系却不复从前。想着想着，豆大的泪水砸落在蛋糕上。
林怡蓉哭得很伤心，却努力不发出声音。
此情此景，霍肖的心像被石头狠狠砸了一下。他的手情不自禁抚摸上林怡蓉的脸颊，劝慰说：“别哭了……会长皱纹。”
林怡蓉破涕为笑，用衣袖使劲擦拭眼泪，苦笑说：“对不起……”
“让我看着你把蛋糕吃完。”霍肖提醒说。
“嗯。”林怡蓉听话地捧着蛋糕，坐在床上吃起来。她像个小孩子似的，吃相不好，奶油也沾到脸颊上了。
霍肖时不时用纸巾帮林怡蓉擦拭脸颊，提醒说：“慢点……别噎着……”
半年没见，林怡蓉瘦了很多。她的手腕还绑着纱布，隐约可以看到血迹。
记忆中，林怡蓉是个很注重外表的人，如此不修边幅还是第一次。霍肖看着看着，心里浮起了深深的愧疚。
“我今天没化妆，是不是很丑？”林怡蓉擦了擦嘴角，露出羞涩的笑容。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霍肖摇头应说：“没有……其实这样子挺可爱的。”
“是吗？”林怡蓉垂眸一笑，拉着霍肖的手问道：“我这次回来，是为了见你……你都不知道，我在美国的时候有多想你。”
霍肖本能想要抽回右手，可是看着林怡蓉可怜兮兮的样子，却狠不下心来。
“霍肖，我不想回美国……”林怡蓉哽咽道。
“即使不回美国，你也要好好治病。病好了，我们就可以经常见面了。”霍肖笑说。
林怡蓉唇角的笑容僵住了，自嘲地说：“我现在这个鬼样子，你还会见我？今天要不是思雨，你会过来吗？”
“会。”霍肖脱口而出道。
话说出口，就连他也感到意外。当初取消婚事的时候，他决心与林怡蓉划清关系。
可是刚才看到她默默掉眼泪的时候，霍肖心却很难过。
林怡蓉先是错愕，然后露出了苦笑：“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不希望……伤害思雨。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每当想起她的时候，就会觉得失去你。”
“我和思雨，是不可能的。”霍肖叹了口气，苦笑说：“她爱的人是子浩，眼里已经容不下其他人了。”
沉默……
许久，林怡蓉才摇头应说：“我不认识那个人……我们是在诊所碰到的。那个男人说，只要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就能帮我回北城。”
顿了顿，她才接着解释说：“我太想你了，可是妈妈冻结了我的信用卡，藏起护照，出入都让人盯着我……我没办法，才会……”
说到这里，林怡蓉忍不住抽泣起来。霍肖轻轻抱住了她，安抚说：“没事了……答应我，好好治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
“那你可以跟我说说，那个男人的事情吗？”
“好！”
***
走出客厅，沈思雨连忙迎了上去。“怡蓉的情绪怎样？问出了什么吗？”
“问了。”霍肖揉了揉太阳穴，叹气说：“他叫周伟，怡蓉说是在诊所认识的。他教怡蓉从家里偷了护照以后，一起订机票回北城。”
周伟……这么普通的一个名字，北城大街上随便一抓都能找到几个，该如何查起？沈思雨想了想，追问道：“还有其它资料吗？”
霍肖摇了摇头：“怡蓉的情况你也知道，时好时坏。不过她刚才跟我提及过，那个男人是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沈思雨大吃一惊。
“没错，我怀疑那个男人是有意接近怡蓉，然后带回北城。”霍肖看了林子浩一眼，忧心地说：“我甚至觉得，那个男人很可能对怡蓉进行过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