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小太监按钰姬的吩咐将那辰儿找了一张草席卷了,抬着便往太子那明德殿去了。
钰姬在几人身后跟着,几刻只见心中心思已是转了几转。她眼见辰儿那惨相,心中还是有些疼惜的,毕竟辰儿已经跟了她许久。如今见她这样痛苦,并且不时呻吟,更是不忍去看。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将辰儿带回宫中医治,而是抬往了明德殿作为自己的筹码。
瑞王这几日十分的安静,再也没有出什么事情。但钟佑却觉得有什么在这风平浪静的假象之下,已经在缓慢地发生改变。他心中有些焦虑,但派去监视的暗探却一丝线索也无。
他今日在明德殿接见了顾明之,顾明之不愧是在官场混迹已久的老臣,他也因此事前来寻了太子。
“殿下,老臣觉得瑞王恐怕已经另有安排。”他面色忧愁地看向太子,却见太子亦是面色阴沉。当即便明白太子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便不再说话等着太子吩咐。
钟佑蹙着眉坐在那椅上,一手撑着头,一手背靠在桌上,食中二指屈起不停在那几案上敲击着。方才顾明之说,这几日朝中几个大臣跟瑞王的联系越发精密了,暗地指不定已有了什么部署。
正当他头痛之时,便听的外头董余匆匆进来了,心中烦闷喝道:“你进来做什么?”
“回殿下的话,”董余道,“公主殿下来了,说是有急事要告诉殿下。”
钟佑一惊,钟意少有的往他东宫中跑。平日里总是他去公主府去看望钟意,今日钟意怎么一大早便来了。按她那性子,恐怕是有什么要紧的急事。
他神色抱歉地看了一眼顾明之:“顾大人,公主恐有急事,请…”
还未等钟佑说完,便见钟意竟是不等董余回报便闯了进来,面色匆忙,十分着急的模样。
“皇兄!”钟意心中着急将瑞王要造反的事情告诉钟佑,便不耐烦在等董余通传,她见堂下坐着顾明之,便不再顾忌:“皇兄,瑞王要造反!”
钟佑一愣,继而一惊,问道:“钟意,你说什么?!”
“我说瑞王要造反!他要进宫挟持父皇!”钟意辩白道,面上已是急不可耐的模样。
“公主殿下是如何得知?”顾明之听她这么说,心中也是十分惊愕,当即便如此问道。
钟意见二人都是面色犹疑的看向自己,心中更是焦急,脸上涨得通红。她几步跑到钟佑身边,只是攥着他的手臂,眼中满是惊慌和焦虑:“是真的皇兄,是瑞王的门客告诉我的。”
“瑞王的门客?”钟佑不禁反问道,瑞王的门客怎么会将瑞王的计划全盘告诉钟意?他心中满是疑惑,但是却对钟意的话十分的相信,他和顾明之本就觉得瑞王图谋不轨。
而今钟意来报不过是证实了两人的想法罢了,想到瑞王竟是要拿他的父亲作为筹码,他心中平添了几分火气。
钟佑面色阴沉下来,深邃的眼中带着怒气。这个瑞王实在是太过大胆!
钟意见钟佑面色不善,心中便知他信了,她晃了晃钟佑的手腕闷声道:“皇兄你帮我一个忙罢。”
他听了这话,看向钟意。见钟意本是大大的眼睛,此刻却有些红肿了,像是哭了许久的模样。钟佑平日里对这个妹妹十分的爱护,更是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因此钟意平时能男扮女装出门玩耍,还是得益于钟佑的宠爱。
他见钟意这般委屈,便拍了拍她的头,温声问道:“这是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皇兄,你救救陈醉罢。”钟意声音带着哭腔,一时险些哭了出来。
钟佑一愣,心中有些吃味,问道:“便是那瑞王的门客?”他忽而明白了钟意这样伤心是为了什么。
钟意见他会意,忙点了点头,眼神殷切地看向他:“他左眼有一处疤痕,我想他告诉了我瑞王的打算,瑞王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瑞王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凡是有背叛他的人,最后一律消失在了世间。她知道陈醉武艺定是高强,可纵使他武艺高强,又怎能对付一个拥有兵权的瑞王呢?
听了钟意的描述,顾明之却觉得十分耳熟,他是知道瑞王身边有一个江湖客。他有缘见过那人一面,当时只觉得那人浑身戾气,面容如同冰山,且那道疤痕最是叫人记忆深刻。他心中很是不解,不知道公主是如何同陈醉相识。
“公主殿下说的可是瑞王身边那江湖客陈醉?”顾明之问道。
钟意听到顾明之问,不由有些吃惊看向他继而便高兴了起来:“顾大人可是认识他?”
顾明之见她误会,忙摇了摇头:“老臣只是有幸见过那位一眼,不过老臣倒是有朋友与他相识。”
“顾大人…”钟意正要说话,却叫钟佑打断,便回转了头去看他。
只见钟佑站起了身,面色有些难看,他看向顾明之说道:“保护陛下的事恐怕要劳烦顾大人了,本宫即刻便去点兵。”
说着,钟佑眼神余光瞄到钟意一脸的期盼,只得接着说道:“若是能护下瑞王那位门客,便请大人帮忙护下他。”
顾明之得了令,便点了点头,也站起了身,就要告辞。
正在这时,董余又进了殿来,这次他的面色亦是不好看,两眉难得蹙在一处。
董余蹙眉说道“殿下,韩良媛来了,还抬着浑身是血的一个婢子辰儿。”
钟佑再脑中搜索了一番,辰儿是谁,这才想起来辰儿是钰姬的贴身婢女。当即心中无名火起,瑞王造反,这样大敌当头,不知道钰姬又闹出了什么幺蛾子。
“让她回永宁宫去!”钟佑呵斥了一声,眼中眉间都是怒色。
殿外的钰姬听到钟佑的呵斥,心中的怒气达了顶点,当下什么也不顾了只是在殿外头“嗵”的一声跪了下来,大声喊道:“殿下!嫔妾有事禀报!求殿下为嫔妾做主!”
钟佑听得这声音,眉头不住猛跳,眼中怒色更甚。
顾明之更是尴尬,不想自己前来一趟,还遇见这样的事情,当下不知是告辞是好,还是坐下是好一脸的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