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心中仍然抱有侥幸,她十分相信钟佑的能力。她目光扫过众人,心中心思流转,却是出声问道:“瑞王爷,你可知你如今所做之事是何等大逆不道之事!”
然而她神色的变化皆是叫瑞王收入了眼底,她心中所想也皆是叫瑞王揣摩的一清二楚。瑞王见皇后临死仍然心存侥幸,不由哈哈大笑。笑罢,眼神更带狠戾之色:“恐怕皇后娘娘还指望着太子殿下来救你们罢?”
“你对我儿怎么样了?!”皇后不想却从瑞王的口中听到了这样的话,当下便心中崩溃,一时间竟要上前去揪住他好叫瑞王回答自己的问题。
不想手腕一紧,她惊惧地回头去瞧,是皇帝握住她的手。她本是一妇人,此刻再也忍不住,只是泪眼朦胧地抓着皇帝的手臂低声啜泣,好不伤心的模样。
“啊!”顾于欢痛呼了一声,指尖却叫那银针扎破了去,玉指之上即刻便冒出了一滴鲜红的血珠。
“太子妃怎的这样不小心。”研墨眼见她又将自己的手指指尖戳到,面色嗔怒,眼中带着担忧之色。她忙从自己的袖中拿出帕子按住顾于欢的指尖,顾于欢吃痛下意识便将手指往后抽去。
研墨一边按着那流血的伤处,一边吩咐了流辞去拿那放着伤药的箱子。她眼见这段时间顾于欢不知为何忽然迷上了绣制荷包,常常将自己的手指指尖扎的出血。
她心中不由十分心头,只待了流辞拿了止血的药膏过来。二人合力将顾于欢的伤处包扎好了,皆是不许在叫她碰那针线。
流辞将她面前的那竹编的小筐收了起来,眼神露出担忧的神色:“太子妃若是有些什么想绣的,吩咐我和研墨姑娘便是了,何必要自己亲自动手呢?”
“本宫不过觉得心头发慌罢了。”顾于欢面色有些难看,洁白如珠玉的面容上带着憔悴的神色。见研墨和流辞皆是看向自己,不由勉强笑了笑,一笑之间却更叫人觉得没有精神。
研墨见她这副模样,忙将她从灯下搀了起来,扶了她便要叫她去休息。顾于欢不知自己平日里是何等放纵这二人,被这二人弄的哭笑不得:“殿下还未归来,我又如何睡得着?”
研墨扶着她,让她躺平。她弯了腰又去拉里头的被子,将被子替顾于欢掖好,这才叹气说道:“太子妃只管睡就是,若是殿下回来看到太子妃这副模样,可真是要发怒了。”
这样说倒也是,顾于欢只得同意了研墨所说,带着复杂的心情睡去了。她或许是真的心力交瘁,不大一会儿呼吸便平稳了起来。
研墨面上终于露出了些笑意,轻手轻脚地将那灯火盖的熄灭了,便拉上了门退了出去。
顾于欢不知道自己何时到那皇城之中,只是四周黑雾浓浓,她什么也看不真切。只是一时听见那刀剑兵戈之声,一时听见女人和孩子的尖叫哭泣之声。
她沿着那冗长的晦暗的小道一直向前走去,心中十分的慌乱,只觉得手脚都十分的冰凉。周遭的黑暗之中,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妖怪,随时便要跳了出来将她吞噬。
忽而眼前一亮,她察觉自己竟然身在皇城城门之外。她抬头去看,只见那皇城城门所挂牌匾之上,扎满了羽箭。顾于欢心中十分惊慌,因为她记起,钟佑便是告诉她自己在城门纠集的军队。
她当下站在城门下大喊钟佑的名字,四周却只有黄沙滚滚,静谧的叫人害怕。
“妹妹。”
顾于欢身后一凉,她背后忽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是循声望去。却见萧颜站在城门中央,面容依旧是那般柔软可怜,她伸手召唤道:“妹妹,你可是在找殿下。”
顾于欢再顾不得那么多,只是上前几步抓着她的手,不住点头。萧颜牵了她的手,便往城中走去,一路越走越黑,只见得到萧颜那单薄的身影。
走了许久,却也没有见到钟佑的身影,顾于欢心中便觉得十分焦急。
于是她伸手去拍萧颜,想问问还要多久才到。
不想那萧颜回过头,狞笑着看着她,从面上撕下一张鲜血淋漓的脸皮。露出一张白骨嶙峋的鬼怪一般恐怖的面容,声音阴沉问道:“你是在叫我吗?”
顾于欢想尖叫,却觉得自己的喉咙好似被铅块所堵住,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见那怪物的手还紧紧扣着自己的手腕,她不住猛甩,却甩不掉那逐渐腐烂露出白骨的手。
那怪物的面容突然在她的面前放大了,它凑到她的眼前,阴森问道:“你想去哪儿?你不想见殿下了吗?”
顾于欢只觉得自己鼻尖都是那叫人恐惧的腐臭味道,再也忍不住,大喊一声。
“啊!”顾于欢惊呼出声,“噌”的一声从床榻之上坐了起来。她所穿纯白绸缎袍子,叫后背的冷汗浸的湿透了。骤然一坐起来,她只觉得自己背后冷意丝丝。
研墨听她尖叫出声,忙提了灯进去。一进去,便见顾于欢神色呆滞的坐在床榻之上,脸色惨白,眼神惊慌。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顾于欢,心道恐怕是她做了噩梦,忙将灯一一点着了。
她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了一件梅花纹纱袍子给顾于欢披在身上,摸到她双手满是冷汗且十分冰凉,又唤流辞去端来热茶。
“太子妃这是怎么了?”
而顾于欢却是仍然心有余悸,忍不住打了寒颤,方才见到的萧颜的那副模样还真是叫人害怕。
流辞端来了热茶,眼中满是忧虑:“太子妃好些了么?”
“我睡了多久,研墨?”顾于欢伸手去接那茶盏,终于觉得有些暖意了。她心中却想道那城门口的羽箭,忙如此问道。
研墨看了一眼流辞,摇了摇头:“董公公,那处也是什么消息也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