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晚晴割鸡脖子的手顿住,回头目露凶光地看着我。
“扑”的一下,鸡从她手上挣脱飞了出去,可能是没有割断器管的原因,鸡血溅了我和彭晩晴一脸,鸡硬是没有死。
炎彬冲过来将我护在身后,彭晩晴拿着沾了鸡血的刀身体瑟瑟发抖。
“你个贱女人你又干什么?”男人冲了来,在经过我时,他身上的腥臭味差点令我作呕。
男人见鸡在地上扑腾,狠狠的瞪了彭晩晴一眼就去追,鸡上跳下窜,男人追了好一会儿都没追到,来招来几只狗,你追我赶的,菜市场一片混乱。
我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作鸡飞狗跳。
彭晩晴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手上的刀“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大概过了十分钟,男人和菜市场的人协手抓住鸡。
男人提着鸡回来了,阴冷的眸光射向彭晚晴,
彭晩晴双脚一软直接吓得跪在了地上,可男人依然不肯放过她,拎起脚就一脚踹在了她的背上。
彭晩晴被踹趴在地上,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此情此景的彭晩晴,实在没法和往日相比,我的眼睛酸涩,说到底这一切错的只是彭薄,而彭晩晴只是一个被他连累的可怜虫罢了。
男人捡起地上刀,在鸡脖子上抹了一下,鸡扑腾了两下就不动了。
“还不起来修鸡,再弄不好,我要了你的命!”
彭晩晴擦掉眼泪站了起来。
她将鸡放进了一个热气腾腾的锅里,翻了几下,就捞出来拔毛,动作熟练,看样子她已经在这呆了一段时间了。
我不忍再看下去,转身就往菜市场门口走。
男人在身后喊,我恍若未闻。
在经过门口时,我无意间扫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佝偻着背,白发苍苍,正蹲在地上捡烂菜叶子。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前婆婆李美琴。
嚣张蛮横不可理喻都看不见了,只有落魄和苍老。
彭薄进了监狱,彭晩晴嫁给那样的男人,不可能照顾她,而她年纪又大了,如果不犯病还好,如果有什么三病两痛,那就是死路一条。
尽管往日她对我不待见,可我在此刻面对她老无所依时,还是会为她心痛。
明明一切都是彭薄的错,可是为他的错买单的却是三个女人。
我想上去和她说话,但我害怕我的出现会刺激她。
炎彬像看穿我心思般冲我笑笑了说:“不要管,这个时候她最不希望的是看到你。”
我点了点头,炎彬伸手将我搂进了怀里,走出了菜市场。
回到炎彬的别墅是下午五点,佣人已经将热腾腾的饭菜摆上了桌,可是我满脑子都是李美琴和彭晩晴落魄的画面,对一桌子的菜完全提不起一点食欲。
“炎彬,你吃吧,我上楼了。”
“嗯。”炎彬没说什么,只是视线一直不离我。
还有一天,就过年,我想我这个年不会过得安心了。
李美琴和彭晩晴同样也是,彭薄更是。
不知道现在的彭薄在想些什么呢?
是想着他的妻儿老母,还是在咒我不得好死。
正当我想得入神,炎彬进来了。
看着他俊逸非凡的立在我床边,我突然感觉自己还是幸运的,虽然他暂时不能给我婚姻,可至少他对生病的我不离不弃,并还万般呵护。
我笑吟吟的伸出手,冲炎彬撒娇说:“炎彬,抱抱我吧。”
炎彬嘴角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随即便脱掉立领呢毛大衣,小心翼翼的压在我身上。
熟悉的温度,熟悉的重量,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和甜蜜,不管怎样这一刻我是幸福的。
又何必纠结那一纸婚书。
炎彬用脚勾来被子,我和他相拥而眠,如果可以我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
但是,偏偏就有人不让我如意。
炎彬的电话响了,是将依依打来的。
炎彬怕刺激到我,出去接电话了。
五分钟后,炎彬接完电话进来,脸色沉重地说:“我要出去一下。”
我没有理由阻止他,也不想阻止他,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让他随心而。
况且我相信炎彬不会背着我做对不起我的事情,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后,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我想也没想就接通了,电话的那头传来熟悉且焦急的颤音:“唐沁,你帮帮我,我儿子发烧了,我身上的钱不够。”
“彭晩晴?”我简直不可置信,她会打电话向我求救。
“以前都是我们不好,对不起你,但请你救救我的儿子,他高烧四十度要二千块钱住院,可是我的钱不够。”
高烧四十度,这么高的度数,用不了两个小时人就会烧傻,尽管以前他们再有错,可这个孩子是无辜的。
“好,你等我,你在哪家医院?”我穿上大衣,就冲下了楼。
管家不放心,让司机开车送我。
到彭晚晴指定的医院时,是十分钟后,彭晩晴抱着孩子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她怀里的孩子烧得满脸通红,迷眼不开。
我伸手去摸孩子的额头,被烫得似触电般收回。
“走吧,我们去挂急诊。”彭晚晴这才抬头看我。
“好。”她哽咽着点头。
到了急诊室,医生给孩子量过体温后,就打了点滴。
我拿着点滴瓶跟在彭晚晴身后,走进了医院给她孩子开的病房。
挂好点滴瓶,我看着彭晚晴满脸泪痕的将脸贴在孩子脸上嘤嘤哭泣,我的心说不出的难受。
住院交了两千多,口袋里还剩不到三千块钱,我全部掏给了她,说:“这些钱你拿吧,孩子用钱的地方很多。”
彭晩晴没有立即伸手拿,而是喃喃自语说:“想不到有一天我会落魄到要向你求救。”
她话里的辛酸很是明显,可我却幸灾乐祸不起来。
“别这么说,我们都是女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彭晩晴没有再说话,而是低着头拨弄孩子衣服。
我将钱直接放在被子上,又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难道真的打算这么一直过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