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许悠然忍不住讥嘲的笑出了声儿。
白晋南额角的青筋突跳的厉害,“不许笑!”
此刻,许悠然的笑容让他感觉到的不是挫败,而是一种她即将要离开自己的不安。
回来的路上,他以为自己在听到她亲口承认之后一定会狠心的对她,可真正面对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他做不到!
不仅仅是因为心里对她的歉疚,更多的是爱!
许悠然深吸了口气,眼底的嘲讽被冷色取代,“白晋南,我的亲人还有我都是因为你才变得这般凄惨,你觉得我怎么可能还会死心塌地的对你?这是你活该承受的!”
白晋南久久都没有吭声,他只是凝着她,试图在她脸上找到一星半点儿的悔意,可她的脸上除了恨,除了怨,再也没有别的感情。
“你现在解气了吗?”
许悠然神色一诧,愣怔不已的看着他。
他没有冲她吼,而是问她是否解气,她解气了吗?
似乎没有!
白晋南一直牢牢锁着她的眼睛,最后,嘴角扯出薄凉的弧度。
“许悠然,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对你?”
许悠然颦眉,心下惴惴。
“我跟你说过,离婚,除非我死!”
这般沉冷的语气让许悠然惊得张大了嘴巴!
“白晋南,你应该恨我的不是吗?”
“恨?”白晋南挑高了尾音,手猛地钳住她的下巴,“是我表述的不清楚,还是你的理解能力实在是太差了?”
“如果你不肯放我离开的话,我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情!”她用力挥开他的手,怒视着他。
白晋南轻嘲的“嗤”了一声,“许悠然,除非你现在用刀子扎在我的心口,否则的话,乖乖的待在我的身边!终其一生,哪怕下辈子,我都不会放你离开!你趁早死了这份儿心吧!”
一股巨大的寒意自脚底板蹿上,许悠然感觉自己好像又一次陷入到了白晋南给她编织的金丝笼里,不过,这一次,充斥着恨意,她应该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看着她眸中几种情绪交替闪烁,白晋南嘴角缓缓的上翘,“许悠然,你想要摆脱我,没可能!”
说完,他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步伐很大,直到他走出主卧,那扇门关上后,他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头靠在走廊的墙上,自嘲的笑笑。
许悠然如同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仰躺在床上,双目毫无焦距的盯着天花板的某一点。
医院之中。
白思琪自从那天断了肋骨之后,便一直住院,为了不回到那个让她感到恐惧的监狱里,她宁愿每天忍痛,也不吃药,这般缓慢的恢复速度让大夫都觉得奇怪。
她看着窗外那绚烂的景色,又看了一眼门外守着的狱警,凝眉沉吟了一会儿,突然有了主意。
白晋南现在这般恨着她,断然不可能会理睬她的死活,她若想要离开这里,就只有保外就医这一条路。
可怎么才能找到合理的理由办理保外就医?
肋骨骨折迟早是要好的,而她一直不吃药,毕竟不能坚持多久。
神思飘远的时候,护士进门,“该吃药了。”
对她这种囚犯而言,护士的语气非常生硬,态度更加不用说了,白思琪被子下的手用力攥紧。
想想她以前是白家小姐的时候,去一趟医院,大夫恨不能跪下给她舔鞋,那般谄媚的样儿,只怕是永远都不可能再看到了。
就在这时候,她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声。
不禁蹙了下眉,有气无力的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你快些吃药!”
护士并没有打算回答她,她死死盯着护士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眸中的恨意越来越浓。
“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现在还是白家小姐吧?”护士捕捉到她眸中的恨意,冷嗤一声,“不过一个杀人犯!”
白思琪喉间如同堵着一团棉花,她死死咬着唇瓣,竟是有腥甜的味道充溢在口腔之中。
“我告诉你,外面的精神病都比你活的有滋有味!”护士没好气的将药片丢在桌子上,转身便推着车离开。
白思琪看都没有看散落在床头柜上的药片一眼,她根本就不会吃,又怎么会在意是否弄脏了呢?
此刻,她的脑子里久久回荡着的都是刚刚那小护士的一句话。
精神病……
这个装起来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最重要的是,之前她也装过!
凝眉想了想,她计上心来。
原本不会吃药的她,忍痛伸手抓了药片,没有水,直接塞到口中。
苦味充斥在口中,她不由颦紧那双没有修过的眉毛。
天色一点点的暗了下来,余斯维不放心白晋南,赶来了别墅。
林安引着他去了书房,房门刚刚打开,那种冰冷迫人的气息混着浓重的烟草味道扑面袭来,他不由嫌恶的抬手挥了挥。
“你什么情况啊?”
白晋南如同僵掉一般,久久才缓缓的抬眸看向他,“我现在很好,很冷静,你的关心我已经收到,没有事情的话,回去吧。”
余斯维愣了下,看着他的目光幽深了几许。
这般憔悴神色哪里像是很冷静,很好的样子?
“晋南……”
白晋南眉心紧锁成一团,“我说了,我现在很好,请你离开,让我静一静!”
若是别人这般冲他大声吼着,余斯维定然是不能善罢甘休的,可是此刻听着他的咆哮,看着他那如同冰封一般的森寒脸色,他真的从心里同情白晋南。
“晋南,不过是个女人!”
白晋南原本脸上的平静倏然被愤怒取代,那黑沉的脸色让余斯维不由心紧。
“滚!”白晋南冷沉的挤出一个字。
余斯维叹息一声,“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你真的没有必要这样!”
虽然说找到一个相爱的人的几率非常低,可白晋南这样的,要什么样优秀的女人没有?
既然许悠然已经如此心狠恶毒,他真的没有必要将这样一个女人留在身边。
白晋南盯着他的目光如同化作了寒冰利刃,他的手攥的很紧,骨节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这寂静的书房之中,听起来有些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