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眠了,不知道几点睡着的。
苏老板昨晚离开时说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去A大找刘主任安排就行了。
我也不急,收拾好一切之后,拿了入学通知书就出了院子,门口却有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停在旁边。
里面出来一个人,帮我开了车门。
我诧异的望着他,他恭敬的说是苏老板派过来接我的,说我第一次去学校可能找不到位置。
我还真要感谢他的体贴,我确实从来不知道A大在哪里,刚才我也正准备出门打个车过去。
不过,现在不用了。
上车后,他把一张卡递给了我,说这也是苏老板给的,说我平时生活要花销,想买什么不要舍不得。
我没有矜持,收好卡把目光转向车外。
让一个陌生人把东西给我,是真的怕别人不知道我被养了吗?
看着车窗外的景物,我没再说话,我顺便把路给记住了,以后上学放学我可以自己回来。
车子大概往前面开了十多分钟,A大的校门威严的耸立在我面前。
如果步行我也许不到半小时就走过来了。
我下车后连谢谢也没对那个司机说,冷漠的关了车门就走了。
我其实是不太好意思再看他。
走到门口,我问了门卫之后进了校园,在第三栋办公室找到了刘主任,他叫了许清晨许老师带我去电子商务系。
许老师是电子商务系基础课老师,她带了进了一栋三层楼高的教室。
教室里已经有很多同学,她让我从后面进去找位置坐下,我在最后一排坐了下来。
她从前门进去,这时上课铃响了起来,她戴着小型的麦和大家打招呼。
不知道是不是她长得很清秀,人也温柔,所以同学们也都格外的喜欢,在听她课的时候都很认真,极少有人说话。
我第一天来,什么都不懂,而且已经一年没有接触这种环境了,现在有些难以融入进来。
我趴在桌子,百无聊赖的听着她绘声绘色的讲课,我竟一句也听不进去。
这个专业并不是我喜欢的,是苏老板自己为我安排的。
才听了不到十分钟,我就已经瞌睡连连,拿出她刚才给我发的课本放在前面就闭上眼睛梦周公去了。
虽然我迷迷糊糊的快要入睡,但我还是清楚的能听到许老师讲话,周围任何的一点动静都能听见。
也就在这时,我感觉身边坐了一个人,也和我一样趴在了桌子上。
这种感觉很奇怪,我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
我没犹豫,突然睁开眼睛,眼睛正好对上一双笑得弯起来的黑眸。
我吓得差点跳起来,见他给我做了个悄声的动作后,我才又缩了脖子坐稳当。
我瞪了他一眼,把脸转向了另一边。
他在我身后拉我的头发,我本来齐腰的头发被扎成了马尾,他拉了几下我觉得头发都乱掉了。
我转身看向他,生气的说道:“同学,没事就请听课,别惹我行吗?”
我凶巴巴的吼他,声音很小只有我们俩人能听到。
我只不过想睡个觉罢了,竟然还有人来打扰我,真的是想打人。
我才知道,原来我的脾气真的很差,以前上学一直都是班长,看到不听话的同学我都会拿出班长的威严,那时候上学多不容易,谁不认真简直就是浪费了父母的钱。
现在,确实和从前不一样了。
我骂完后拆掉了马尾,披散着一头黑发,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记得程辉就对我说过,我披着头发的时候很妩媚,是个男人就一定会被勾了魂去。
他让我出门一定要扎头发,不许我披头散发。
我头发落下来时,那男生愣了一下,我赶紧扎好头发看着前面听老师讲课。
我们系上午好像就只有一堂课,快十点多的时候我收拾了东西一个人准备在校园里逛一下,然后就回去。
可我才走出教学楼,刚才那个男生就在门口堵我。
他靠在墙上,一只手臂伸出来拦住了我的去路。
他一脸的邪魅笑容,目光直直的盯着我。
他这模样真的是极为令人讨厌,甚至让我怀疑这个学校真有传说中那么高大上吗?
我低垂着头看向他,冷冷的问道:“你有事?”
“我叫乔锐,比你大一届是计算机系的,想请你吃午饭,能赏个脸吗?”
他朝我挑了挑眉,一脸的无赖样。
我轻哼一声,“我有男朋友,请让开。”
“那就叫上他一起,人多吃起来也香。”
他话音落下时,我才认真的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乔锐,个子有一八零左右,一身得体的运动装把他显得阳光帅气。
这样一个帅小哥对我百般纠缠,难道对我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上天简直是在和我开玩笑,我不过是用自己的身体和自由换了一个大学的名额,你竟然在我第一天上学时给了我一个这么大的见面礼。
我在心里自嘲了许久,这才收回目光,“对不起,我什么都不感兴趣,别再打扰我。”
我沉着脸,表情也格外的严肃。
我用力的推开他,他又挡住了我的去路,我刚要喝斥他,就看到许老师从旁边走了过来。
“同学,我还有点事情要和你说,跟我来一下。”她微笑着招呼我过去,我冷漠的瞥了乔锐了眼,从他身边挪了过去。
“许老师。”我恭敬的叫着她。
“乔同学,没课就回家去吧。”
她说完拉着我就往另一条路走去。
我没有回头看乔锐,不过我知道他应该不敢追过来。
一路上有许多放学的同学,我们走到一个拐弯的地方,我刚想开口问她找我有什么事,她却停了下来。
“从这条路一直走就可以出校门了,以后看到他离他远点,他虽然成绩好,背景也好,但性格极差,没人能管得住他。”
原来许老师刚才是特意帮我解围,我诧异的看着她,突然觉得她更漂亮了。
这世界上也不是没有好人,只是我遇到的少而已。
她把我的课程表给了我,说以后没课不用往学校跑,有空就在家里多看书。
我把她的话都听了进去,不管她有没有忽悠我的成份在里面,总之我觉得很高兴。
A大还是有让我喜欢的一面。
出了校门后,我沿着来时的路,从街边回家。
还没走出多远,我电话就响了,一看竟然是我妈打过来的。
她并不轻易给我打电话,但如果打来就一定是要钱。
我这才想起来,这段时间为了程辉和上大学的事情好像把寄钱的事情给耽搁了。
可我没上班,也没钱寄给她……
犹豫之际,我接通了电话。
“冰冰,我给你说啊,你爸都已经没钱吃药了,我看他可能过两天就该不行了,如果死了我倒是省事。”
不出我所料,正是因为我没有寄钱回去,她催我了。
在她的心里肯定早就希望我爸快死了,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找人,也可以丢掉我们一家兄妹几人去逍遥快活。
我咬着牙,平复了心情才开口,“我过一阵给你寄钱,你把我爸带去市里的大医院看一下吧,我觉得他会好起来的。”
我去赚钱不就是为了我家里能好过,我妈能收敛一些,如果能把我爸彻底治好那当然再好不过了。
“哎哟,你说的到好听,你知不知道市里的医院有多贵啊,你爸这样子也不可能治好了,浪费那些钱做什么啊。”
“你别管,反正我会把钱给你寄回来,你送他去就行了,如果你嫌麻烦就请人做,总之这次一定要把我爸送去市里的医院。”我声音突然就大了起来,我突然觉得有这种妈好悲哀。
“难道你赚了大钱了?你是不是找了个有钱人啊,冰冰,当初你没听妈的话真是对了,大城市有钱人更多,你只要好好抓住,就一定能从他们身上拿到更多的……”
没等她说完,我已经挂掉了电话,我站在马路上目光直直的盯着手里的电话,心里憋得难受,我好想发泄一下。
或者大哭一场。
这就是我的亲妈,她对我说的都是人话吗?
我越想越气,便疯了一样的往屋里跑,也顾不得街上的人怎么看我,我一边哭一边跑。
跑得累了,我就坐到了河边的长椅上。
一身的汗,痛快的像是真的发泄了一样,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我一直以为只要把钱拿回家,我妈会对我好些,可没想到她竟然说那种话。
我当时真想告诉她,是啊,为了你们我把自己卖了,我现在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可我不快乐……
在河边坐到了午后,这才慢悠悠的往家里去。
回到家后我才发现,我身上根本就没有钱,苏老板给的钱我一分没要,以前赚的也全都寄了回去。
如果要把我爸送去市里的医院我必须得准备至少上万元,可我身上现在除了一张今早上收到的卡以外,什么也没有。
我被包了,也意味着我没有了经济来源。
我来这里的本意只是想要换那张通知书,没想过要拿他的钱花,可程辉我更加不可能向他伸手。
虽然我已经沦落了,可我心里还坚守着那丝丝的骨气与尊严。
想想都觉可笑,都被人给包了,竟然还讲什么尊严。
我颓废的趴在了沙发上,闭上眼睛发狂似的用力的乱踢乱打,把这段时间积在心里的恶气都统统发泄出来。
打累了,我不动,就这样呆呆的望着外面,金丝雀的生活真的让我比死还难熬。
给家里寄钱刻不容缓,我打了小红的电话,她刚接起来就急急的说待会再给我回过来,然后就挂掉了。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多,她在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