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往桌上端早餐,听见她的声音转身回头,眼里带着浓浓的笑意,“先生去公司了啊,太太快过来吃早餐,可得多补补。”
余辛舒了口气,看着模样赵姨还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也是,这么丢人的事情是个男人怎么会说
一到学校,余辛就迫不及待的跟施盛分析了,怕他权势滔天的老公背地里搞小动作,一不高兴把婚离了,把余家再次打回原形,她个人可以不害怕,不得不防着的是他秋后算账。
“鱼儿,昨天他没让你流血,你让他流了?”施盛目瞪口呆。
余辛面如死灰的点头,当时脑子不知道怎么的一抽,眼前浮现的竟然是林半城那张祸国殃民的脸,顿时她的老公就飞出去了。
“人也没见着,全程关着灯?”
余辛再次点头。“我摸着也不像是那种脑满肠肥的,力气特别大,身上还很香,好像还有肌肉”
话没说完,施盛一眼瞪过去,“所以你现在是在回味?”
余辛猛然摇头,“不是,不是,我是害怕他老人家生气,其实嫁过去那么久他一直没有出现过,难得出现那么一次还发生了流血事件,万一他悔婚了怎么办?”
话说到这里,施盛默了,余辛也顿住,悔婚那就意味的是什么,余家再次破产,可是相对的她就恢复自由了很快,余辛收回这些不该有的可笑想法,以前从来不会有这种念头的,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他?
迅速摇头,拍拍自己的脸拉回思绪,“不可以,施盛,我爸好不容易接纳我,你知道的,我一直想认真的做一个好女儿,挽着他的手臂叫他一声爸爸”
话里逐渐带了悲伤的语气,从小她就渴望父亲能够对她笑,带她如同韩若云那般的好,可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从来不肯分半分爱给她。如今于正堂终于有所改变了,即使是一点点,她也开心,很开心。
施盛怎么会不知道她这点简单的渴望,于她自己一是爱情,一是亲情,都让她伤透了心,她不相信的就是所谓的男人和爱情,可此时她却不希望自己的好朋友因为这点可悲的亲情葬送了一生。
可是要她说出支持余辛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相信那个只有几面之缘的男人,更难。
“那打个电话给他吧,态度放好,就说第一次害怕才做出的不明智之举,也许他会原谅你。”
有了军师施盛的参谋,加上这一天并没有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余辛悬着的心也算放下来一半,一下课立马往回家的公交奔。
别墅客厅里,余辛捏着双手在座机前来回踱步,半个小时了,还是没有勇气去打。
赵姨将做好的三菜一汤端上桌,叫她洗手吃饭,余辛心不在焉的奥一声,深呼吸走到座机前,伸脖子缩脖子都是一刀,算了还不如来个痛快的!
电话举起来对了,她老公电话多少来着?
“赵,赵姨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给先生?”姑娘一双眼睛询问着看向赵姨,战战兢兢的模样绷紧了弦。
赵姨一笑,连忙走过来,“当然可以啊,太太第一次打电话给先生,先生可得高兴着呢!”
余辛感激的立在座机前,赵姨拨下号码,漫长的等待声里,余辛的心一点一点的提起来。
“竟然一次就拨通了,看来先生和太太真是心有灵犀。”
电话通了?余辛白着脸看赵姨在笑吟吟的说话,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赵姨讲电话地给她,“太太你说。”
余辛一哆嗦,吓得连连倒退了几步,说话?说什么?怎么说?要命大脑里空白一片了突然!手心里都是汗呀,赵姨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太太?”
她半步半步挪过去,脑子里浮现出那张恐怖,凶神恶煞的脸,接过电话酝酿半天才吐出那个陌生至极的称呼,“老、老公”
电话那端,长腿交叠在办公桌后的男人,清晰的听见这声“老公”薄唇瞬间勾起,竟然这样动听。
余辛等了又等,那边尊贵的男人除了淡淡的呼吸,什么也不说,余辛一颗心就那么悬着,鼓起勇气开口,“老公,昨天是、是我太紧张了,误伤了你,没什么事吧?要不让你打回来?你能不能别生气?”余辛一口气说完自己所想。
依旧,无人应答。
小脸尴尬,还有紧张的苍白。
将电话又塞给赵姨,一股脑跑了,真是一点胆子全给用完了。
电话那头似乎是说话了,赵姨一直笑着点头说好,然后才挂断过来告诉余辛,“先生说他很好,让太太不要惦记。”
惦、惦记?这是什么用词?余辛傻傻愣着,眼睛瞪得老大,写满了不可置信,“先生他没生气?”
赵姨走过去拉着她坐在餐桌前,一如既往的慈祥模样里带着几许心疼,“太太,先生是我自小看着长大,从那么小的小少爷,到现在自己立业成家,有很多事情都不是他自己能选择的,即使每天过着高高在上的生活,旁人或许不知道,我看在眼里啊,肩上的东西太多了,他不开心。”
赵姨动手比划着他的成长,眉眼里的忧伤是此刻的余辛不会懂,也看不明白的。
“知道太太来了以后,先生他发生了很多改变,逐渐变成个有血有肉的人了。”
余辛被吓到了,呼吸一滞,早就猜测过她的丈夫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否则怎么会娶一穷二白的她,“赵姨,麻烦你转告先生,既然我嫁给了他,不管他如何,我都是他的他的太太,我不会嫌弃他的!”
姑娘一脸豁出去的表情,看起来她的丈夫人还不错,这都被她打流血了,也没怎么着她啊,小姑娘毕竟是阅历浅了,心思纯着呢,滴水之恩,她慢慢报来就是。
日子似乎又恢复一如既往的平静,除了悠唱国际的专业培训,她的生活基本两点一线。
说来余辛真是觉得不可思议,悠唱也算是国内比较大的娱乐公司,在对她的培养上似乎格外用心,几乎是隔三差五的,方韵岺都会亲自过来检查她的功课,找聊天畅想未来。
余辛虽然不解,却也不认为这是什么坏事,或许人老板就是看中了她的才华呢,频繁的出入总经理办公室,连秘书小姐都认识她了,余辛客气的打招呼进办公室。
“方总。”
正午十分,宽敞的办公室采光极好,办公桌前,方韵岺笔直的端坐着,抬起眉眼来挂着三分笑容轻答,“坐。”
余辛这才看见,今日的方韵岺未施粉黛,小巧的脸蛋上毫无血色,病态十足,简直与平时的她判若两人。
惊讶是有,余辛却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她,一时失了语。
倒是方韵岺苍白的笑意看着多了几分温婉,少了几分平日里的严厉,自然的坐到她对面,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又抬头看向她。
“这幅模样吓着你了吧?”她抱歉的笑笑,细长的手指抚上自己的脸。
余辛愣着,摇头“方总这是身体不好?没事养养会好的。”
方韵岺叹了口类似于幸福的笑容荡漾开来,“我这是血液病,医生说只有换血才能治愈,可我竟然是个稀有血型,你想啊,好好的人谁会愿意给我换血呢,我自己都快放弃了,幸好,能有一个疼爱我的男朋友,他给我找到了合适的供体,等我身体好一些就可以动手术了。”
余辛没由来的瑟缩了一下,换血?实在是有些可怕。没想到方韵岺的病竟然这么严重,真是天妒英才。莫名对眼前坚韧的女人有了些许同情,天无绝人之路,“方总那您好好调理身体吧,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方韵岺勾起唇瓣颔首,“我是没事,身体差不多就可以动手术,医生说治愈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只不过”女人眼里一闪而过的嘲讽看向还很同情她的姑娘。
余辛在等她继续开口,“不过什么?”
“不过可怜了那个给我献血的姑娘,要她这么多血,这姑娘不死也残,我良心上过意不去,所以一直拖着,我男朋友催我很久了呢。”
她倒吸了口凉气,“献血的人会死?”
方韵岺摇摇头,一双任然犀利的眼光盯着她,“不排除这种可能,好的结果就是身体一直很差,以后无法正常生活,可是我男朋友给了钱啊,她父母都是同意的。”
余辛彻底震惊了,这天底下会有怎样的父母,为了钱竟然会去买女儿的命?这到底是有钱人的天下。
在她震惊而错愕的目光中,方韵岺苍白的脸颊上竟也浮现出些许得意的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