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要龙魂,那就应该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是巫族人,是索人魂魄的恶鬼,违心说什么仙女。”她长长的睫毛一闪,眸子里露过一抹阴暗,“你到底,怎么知道,我是巫族人的。”
她五指间的利甲已然长出,锋利的边缘泛着寒光。
独孤明彦见此却丝毫不惧,反而微笑着安抚到:“想必你也知道,巫族人在皇宫之中灵力被压制,无论你如何高强,这里你是连半点灵力都使不出来的。”
魔族修真者不敢进入皇城介央,是因为介央城本身就是一个压制魔族术法的大阵,进阵之人魔族功法能用出啦的部分百中无一,所以上次巫云才能从敖桀手中逃脱,而没想到,靠近皇宫,这针对魔族设的禁止对巫族也有影响,巫云估计,这禁制怕是除了人族以外的种族都会被压制,只是程度不一样罢了。
“见到你之后我就在想你从何来,为何第一个找的竟是独孤风临,我与独孤风临虽是双生,可熟悉之人也能轻易分辨,你一来就把我认成他,说明你和我二弟并不熟悉,而以他孤僻的性格又怎么会和陌生女子产生纠葛,这就让我好生好奇。”独孤明彦说的兴起站起了身子,“在安排你进入别苑之后,我就在你房间放了一面镜子,那面镜子由猞伽国所赠,是双生镜分为阴阳两面,无论阴阳两面镜子相隔多远,只要有月光能照见的地方,阳面上照进来的物相都能在阳面上呈现,也是巧合,本来从不见你晚上在屋内歇息,有一晚月圆之夜,你出门后又从外面进来寻食物,露出来的尖耳和利甲刚好被这镜子所见,我就知道了你身份,又以此推测你和二弟之间的关系,自然不难得出,你是为何而来。”
巫云现都不知如何说话,原来身份暴露居然是因为太过贪吃,实在是有失身份,如果传到巫族岂不是要成为第一个被笑死的圣女,既然那面阴阳镜摆在屋内,那自己洗澡不是也被看到了,想到这里,她立时想杀了独孤明彦灭口,又忽然想起来镜子和浴桶处还隔着一扇八面屏风脸上阴晴之色这才定下。
她原本以为独孤明彦就是一个过得浑浑噩噩的懦弱太子,如今看来,他的心思之深只怕不在独孤风临之下,果然是一个爹妈生的。若是巫云知道独孤风临还在她的饮食里下过慢性毒药估计就不会这样认为了。
想到独孤风临,她心一紧,问道:“独孤风临呢,他到皇宫来,你是不是把他杀了?”
“你关心他?”独孤明彦俊逸的脸上露出不悦之色,目光也随之沉了下去。
“他我是的契人,我自然要护他周全。”
“你若想要,我可以把自己龙魂给你,你为何非要和他签订契约!”独孤明彦看着巫云,狠不得把她的人和心都锁在这里,这样就没人与他抢了,皇位独孤风临也与他争,连爱的女人独孤风临都要争,他如何能忍,最后的赢家只能是自己,无论是皇位还是巫云都是自己的。
巫云都懒得与他解释,要知道生死契约一生只能和一个人签订,若是不成两人也只能被绑住,除非契主死,除非契者死。所以无论独孤风临是否能登上皇位,她这一生都只能是独孤风临的血契契主,其他人的龙魂没有生死契约为引,哪怕是自愿给,她也是取不了的。
“独孤风临呢,在哪儿?”巫云盯着独孤明彦又问了一次,脸色已十分不好。
见巫云连龙魂都不为所动,张口闭口都是独孤风临,独孤明彦怒极反笑,目光里皆是冷意,“独孤风临与魔族为伍,是为叛国,早已经被我正法了。”
“什么?你把他杀了!”巫云一双柳叶眼睁得老大,一副不可思议的脸色,“不可能,怎么会。”独孤风临如果受伤严重作为契主她是会有感知的,可皇宫对巫族人灵力压制太大,自己会不会因为这样才没能感知到他的气息。
“杀了就是杀了,你还是死了寻他的心吧!”独孤明彦冷哼,现在的他坐上皇位已把自己的本性都露了出来。
“我杀了你。”巫云直接朝独孤明彦抓去,没想到独孤明彦反应也是极为迅速,他身体往后一倾同时双手斜向前探,扼住了巫云手腕。
巫云一向力气极大,哪怕是受伤也不是普通人所能抗衡,可现在这双手即便是她也无法挣开,这已经超出一个正常人的力量范畴了。
巫云索性停止反抗,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他,独孤明彦眼中露出不忍之色:“在这里,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安心养伤,等一切过去后,我会给你最好的,会让你成为殷乞大陆上最幸福的女人。”
“说什么胡话,人类寿命能有几十年,你凭什么这样说,百年后你还不是会化枯骨。”巫云冷哼。
独孤明彦听此又露出似先前明朗的笑意,“这个你不用担心,人族之中也有修士,你看九阳真人从两千年前创办九阳宫一直长寿至今,只要修炼得当,与天地同寿也不在话下,只要你愿意,我也可以陪你几千几万年。”
这样看来,独孤明彦也很可能是修真者,只是这气机隐藏得太好,竟无一人知晓。独孤明彦见巫云已经镇定下来,端来桌边的糕点,柔声道:“你走后我把十妙居做糕点的师傅叫进了宫中,就是希望有一天你还能来这里,来,尝尝。”他把一块精致的糕点递到巫云唇边。
巫云一想到自己因为贪吃在独孤明彦面前暴露了身份就气恼,现在独孤风临生死未卜,她哪里还有心思吃东西,袖子一拂把独孤明彦端着的东西打翻在地,碎瓷乱溅。
“走开!。”她一动怒,牵动内伤,脸色一白吐出一口血来。
巫云打翻点心独孤明彦本欲发火,又见巫云面色极差吐血,一时心软把火气都压下,软声道“我找太医来替你看看,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
等得独孤明彦一走,巫云就从床上挣扎起身把屋内所有的镜子都砸得粉碎,现在她灵力全无,堂堂一个元婴期的大能居然被困于这个囚笼,连凡人都不如。
夜里,她额间的青丝飞出盘旋了许久,犹豫着要不要向巫族求救,若此事被族人知晓,她定会因为和人族牵涉过多受罚,可现在她伤势未愈,又不是独孤明彦的对手,若是闷不作声,保不住自己还要被软禁多少年,思来想去,她想到了巫越泽,巫越泽下山定是得到了长老们的允许,他口风又比较紧,法力还在化神期,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她想到这里,灵丝随她心意飞出,刚飞到天际,她却睁大了眼睛,居然忘了说皇宫里有灵力禁制这回事,若是这禁制逆天道对化神期也有用,那她和巫越泽不是都要被困在此处,想即这里,她面如死灰,自己什么时候也蠢成如此了。
太阳升了又落,来来去去,这已是巫云被困在此处的第四日,独孤明彦无论多忙,照旧每日晚膳前都会来看她,即便对着巫云冷如冰霜的脸,他脸上还是挂着笑意,与她讲凡间一些趣事,哪怕有些故事让旁伺候的宫女都忍不住笑出声,巫云只是坐在一旁把冷淡发挥到极致,如同一尊玉雕。
独孤明彦看在眼里,飞鸟失去了翅膀就不再是飞鸟,最初喜的是她超凡脱俗的仙姿,之后喜欢上就是她丝毫不被外界束缚的性格,她就像一阵风,谁也留不住,可越是喜欢,他却越是想把她抓在手中,哪怕亲手织就一个囚牢,他也想自私的把她留在这里。
巫越泽去了西国,不知道现在他收到青丝没有,若是收到,不出意外后日就能感到这里,灵丝不回,她要怎么告知巫越泽皇城的禁制。
半夜里她听得兵戈之声,赤着脚起来从窗缝看着外面,也不知道玄武门的方向发生了何时,亮成一片,昭阳殿的守卫都往那处赶过去。
她这处寝宫外面只留下两人把守,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她打开房间另一处的窗户发现居然被锁死了,锁似乎专为克她的大力而做,用了海底的百年沉铁打制,手指粗细的链条看得她面无表情。
她当下心一横,把烛台丢到床上,床被上很快燃起熊熊大火,一股浓烟从屋中冒出,外面守卫一惊,慌忙打开门看里面状况,门一开两人就被巫云利落放倒,她不费吹灰之力从屋中跑了出去,哪知外面还站着一个人候着。
“云姑娘,许久不见近来可好。”李源看着为了逃走鞋都来不及穿的巫云,拿着黑铁弓弩站在外面的雪地上冷笑,机括上已安了三支可以同时发射的短小弩箭。
根据三次中箭经验,她推测这剑上八成涂了迷药,自己要是继续往前走,李源就会张弦放箭。
“外面风大,还请云姑娘回寝殿歇息。”他朝巫云笑了笑,那笑容里无半分客气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