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地一声,那门儿被一种怪异的力量重重关上了,那响声吓得床上的董宁秀几乎要跳起来,随即她那因害怕而瞪大的双眼突然闪过一道黑衣,她那乌黑的瞳孔猛地一缩,只见一道黑影停在了她的帐边,那模样似乎是在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瞧着。
“是……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董宁秀张了张口,一开始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但那粗粗的喘气声已经暴露了她的存在,因此她只好硬着头皮,用一种极为怪异的声音,毫无底气地向着那人问道。
那黑影伸出手来,猛地将她眼前的帷幔拉开,董宁秀立刻闭上眼睛开始大声尖叫起来,黑影一惊,立刻将她的嘴巴捂住,厉声警告道,“别喊了,别喊了,再这么喊下去,会惊动独孤明彦的!”
董宁秀的脑子里早已经是一片空白,只是这黑影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觉让她心中升起一种熟悉的感觉,董宁秀不叫了,她偷偷将眼睛睁开了一丝缝隙,但眼前的人背着光,她还是看不清他的面容,一时间,好奇战胜了她心底的害怕,她瞪大眼睛用力地看着那人,想要辨认出什么。
“是我啊,我来看你了,秀秀……”一声亲昵的话语从那黑影口中说出,董宁秀一惊,这说话的口气怎么那么像木无相?但她可以肯定,那声音并不是木无相的。
董宁秀趁着那人没有防备之际,张开嘴狠狠咬了一口那人的手指,那人吃痛地闪电般地缩回了手,董宁秀便大声喝问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这个名字?”
那人在黑暗中甩了甩手,随即他的袖子一挥,床边的一盏烛火便亮了起来,温暖的橘黄色照亮了两人的面颊,董宁秀这才看清了眼前人的面貌,那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分明就是平日里一直跟在木无相身边的那个邓扶啊!
“大胆!怎么是你?”董宁秀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厌恶,她立刻将自己身前的被子往身上掩了掩,眼中满是警惕。
木无相看着董宁秀那副怪异的表情,这才想到自己现在是邓扶的模样,他连忙站直了身体,对着董宁秀说道,“秀秀,我不是邓扶,我是木无相啊。”
董宁秀皱着眉头,看着邓扶那猥琐的模样,心中升起一阵莫名的恐惧,她的眼睛含泪,身子更是缩成了团儿,“你莫要胡说,你究竟在耍什么把戏?你若是敢碰了我,你师兄定不会饶了你!”
木无相见董宁秀恐惧的模样,心里是又喜又愁,他叹了口气,对着董宁秀柔声安慰道,“秀秀,真的是我,我与邓扶那小子互换了魂魄。”
董宁秀看着眼前的邓扶,他说话时的表情的确与木无相有几分相似,但她却还是不信什么换魂之术,总觉得这是邓扶瞎编出来骗他的。
木无相见董宁秀死活不信,便只好将杀手锏搬了出来,“秀秀,你后腰上有两个璇儿,极为好看,我最是喜欢那处,这可只有你我知道……”
董宁秀一愣,终于相信了眼前之人就是木无相,随即她红了脸,又羞又愤地往邓扶怀中扑去,她一把抱住了木无相,这些日子的委屈与愁苦都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她不由得难过极了,小声呜咽起来。
“你可知道我在这儿有多苦,独孤明彦那个混蛋每日都会派人来折磨我,你若是再不来,我就要疯了。”东宁秀握起拳头愤愤敲打着木无相的胸膛,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木无相听得心都快要碎了。
木无相一把将董宁秀搂在怀中,他向着董宁秀发誓说道,“秀秀,你放心,我定会想办法将你母子二人救出去,这段时间委屈你了,只要我帮着独孤明彦做完那件事,我就带你出去,你定要等着我。”
董宁秀听到木无相的承诺,这才停止了哭泣,她透过邓扶的眼睛看到了木无相的心,她明白,木无相定会想尽办法兑现他给自己的承诺,她用力点了点头抬手擦干了眼泪,立刻警惕地向木无相推了一把。
“你快些走吧,独孤明彦一直想要派人抓你,你在此地不宜久留,我现在得到了你这些话,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我会在这儿与孩子一起等着你的。”
董宁秀的眼中闪烁着泪花,她神情柔弱万分,但眼神中的坚定却让木无相心中一惊,木无相看了一眼窗外倒在地上的那些侍卫,他知道自己法术效力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便只能想着董宁秀重重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化作黑影快速消失在了房内。
董宁秀的房中又恢复了寂静,她看着床头那盏温暖的橘黄小灯,脸上浮起一个欣慰的笑容,日子终于又有盼头了。
三日后,木无相便出现在了西安关的城墙之上,他望着对面整齐排练在城下的猞伽国军队,眼中满是狠戾。
“邓道长,这次他们人数众多,光靠我们城里的这些残兵弱将是绝对不可能战胜的,一切都要靠你了。”守城的董将军看着对面猞伽国的精兵强将,脸上满是为难之色,他早已经放弃了希望,西安关能够撑到今日,已经是个奇迹了。
“你让士兵们喝下了我的符水了吗?”木无相却是毫不在乎地朝着猞伽国那些红发的士兵看了一眼,不过是些兽人的蛮力罢了,何惧?
董将军点了点头,“都喝下了,现在就让他们上战场没问题吗?”
“放心,若是这场战役败了,贫道便让您带着贫道的首级回去。”木无相的嘴角扬起一丝奸诈的笑意,配合着邓扶那张贼眉鼠眼的脸,更是丑陋奸邪无比。
董将军听闻此话,便也不再犹豫,他立刻下令打开城门,战鼓一响,喝下符水的士兵们便像是潮水一般气势汹汹地涌出城去。
对面猞伽国的士兵们也吼叫着出来应战了,喝下符水的士兵们一个个变得力大无穷,浑身似乎都有使不完的力量似的,极为轻松应对着猞伽士兵的攻击,由于符咒法术的加持,他们的身上都带着一层不易察绝的防御屏障,那些猞伽士兵怎么打都打不死他们。
打了许久,猞伽国士兵便都有些力不从心了,战场上红发的尸体越来越多,而穿着商丘战盔的士兵们则是越战越勇。
坐镇中央的独孤风临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之处,身旁的猞伽公主丽安娜看着那一具具倒下的尸体而变得焦躁起来,“这些士兵今日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像是没吃饭一样,发出的攻击都软绵绵的,这样下去,我们可要输了!”
独孤风临仔细看着一个正在与猞伽士兵打斗的商丘战士,他用神识上前试探着,果然,在那士兵的四周有着一层淡淡的青色结界,独孤风临心中一惊,手中的拳头也紧紧攒起,“不是我们的士兵力气小了,是对面商丘的士兵都被动了手脚。”
猞伽公主的心中升起一股怒火,“好呀,没想到商丘人如此狡诈,竟然敢在士兵身上做手脚!这不公平!”
独孤风临的脸色一沉,他也是商丘人,猞伽公主看着独孤风临的脸色,知道自己方才是口不择言说错了话,她连忙换了语调,柔声细语地说道,“夫君与他们可不一样,夫君可是极为正直之人,聪慧机敏,定是会想出解决的办法。”
逐波岛皓月宫的屏障之中,巫云遵从陆风的嘱咐,将生肌散倒在陆风的白骨上,那生肌散散发出一阵清香,巫云细细嗅着其上的香气,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她立刻望向脸色苍白却依然带笑的陆风,不解问道,“生肌散中可是放了紫芥花?”
陆风点了点头,只见他的白骨爪上发出一阵幽幽的紫光,只见那白骨之上飞快长出了血肉来,与他手腕上血肉模糊的断截处完美对接在一起,一层一层长出,最后生出那细腻的皮肤将其包裹住,一只新生而又灵动的手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巫云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这迅速发生的一幕,这恢复速度也太快了些,虽然她也知道紫芥花是疗伤圣品,之前在战场上救下独孤风临那只白眼狼时,也是用的紫芥花,但即使是那样,她也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将他的伤口完全恢复。
而眼前的这瓶生肌散,竟然在短短数秒内就能让一只只剩下骨头的手重新复原,这简直就是神药一般的存在啊。
陆风握了握那只新长出来的手,他冲着还在发呆的巫云淡淡一笑,“怎么样,漂亮徒弟,这招神不神奇?要不要考虑一下拜我为师?我手头可还有更厉害的东西。”
巫云朝陆风看了一眼,这家伙的确是不简单,怪不得之前师父那儿有那么多的金贵丹药,想来也定是出自面前此人之手。
“不了,我已经有师父了,谢谢。”巫云将瓶子的塞子盖好,还给陆风,她有些不舍地朝着那只白玉瓶子看了一眼,这药着实是好药,要是能带在身上,自己受伤的时候就不用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