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巫山上,巫诺十分烦躁地在镜子前来回踱步,镜中的男子有着角色容颜,五官略带阴柔,眉目如星,挺拔的鼻子像是进行雕刻的琼玉,他那双略带忧郁的眼中笼罩着几分忧愁。
“不知是谁看到了!现在我很担心我再也出不去了!”巫诺有些烦躁地跺着脚,她将那日在洞中看到的那两道带血的衣摆描述给镜中的梅文冷听着,眼中满是懊恼。
“这件事必须要让殿下知道!这样才能保你平安从巫族出来!”梅文冷的极为坚决地对着巫诺说道,他的眼中带着几分不忍。
本来,桀敖就十分反对巫诺重新回到巫族,但上次在众人的请求之下,他暂且对巫诺的作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是出了事,那就另当别论了,桀敖那儿的刑罚是免不了的,但至少还能保住她一条性命。
“不行!此事千万不能让殿下知道!”巫诺的眼中满是恐惧,她想起上次桀敖对自己的惩罚,心中便是一阵恶寒,“要是被他知道了,即使我还剩下一条命,那也是生不如死。”
“那你打算怎么办?”梅文冷看着巫诺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担忧,他在巫诺出现前就一直呆在桀敖的身边,他冷酷无情,对待任何人任何事都是以利益为标准,这一点从不改变。
“他们现在还不能那我怎么样,即使有人将我这事情告诉大祭司,他们也会苦于没有证据而不能撤掉我圣女一职。”巫诺的嘴角一抹冷笑,她紧握着拳头,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
“上次殿下交代你的事情你可别忘记做了,事情拖得越久,殿下的脾气便越是暴躁,你应该最是清楚。”梅文冷松了一口气,既然夺取元婴的事情还没有暴露,那他们便还有转机可以重新筹谋,但桀敖的任务,必须要做好。
巫诺冷哼一声,她从床下的一只匣子里拿出一只苍白的手来,那只手正是当日她在商丘皇宫从独孤明彦的身上砍下来的。
“那位皇帝过得可好?”巫诺将断手拿了出来,眼中满是厌恶地盯着它看着。
梅文冷也皱起了眉头,“最近猞伽国撤兵了,也不知是为何,突然就将全部的守军都扯了回去,明明那个西安关就已经是个残破的空壳了,这年头,打仗就像是过家家一般。那个倒霉皇帝还以为是你的缘故,便也没有深究。”
巫诺笑着摇了摇头,冷冷道,“这独孤明彦果真是个蠢货,我当初只是想要骗他,安抚住他的情绪,毕竟在那圣光之下,我的法力也被封印住了,这东西专克制人族之外的法力,着实是个棘手的玩意儿。”
说罢巫诺便捏住那只断手的五指往上一提,那断手那白花花的皮便软绵绵地被她拎在了手中,那模样就像是一只皮革制成的手套一般,只是这皮革的材质不叫特殊罢了。
梅文冷看着巫诺那扒皮时的娴熟动作,眼里露出几分恐惧来,这个女人在刚来魔族之时,就好似个孩子,连踩死只蚂蚁都要哭上半天,现在这种剥皮抽筋的事情却是越来越熟练,这样的变化着实是令人心寒。
巫诺朝着梅文冷不满地瞟了一眼,她有些不悦地说道,“你以为我愿意碰到这些血淋淋的东西?若不是为了魔族,我才不会这么做。”
“魔族?你心里装的真的是魔族吗?”梅文冷的心中升起一丝惆怅,他是看在巫诺一点一点变成今日的模样的,她的心,就如同她的行为一样,随着她呆在魔族的时间越长,他越是看不透。
巫诺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她愤愤地用水冲干净那只人皮收到,忍受着肉麻的劲儿带在了自己的手上。
梅文冷看着她手上的人皮手手套,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那圣光最为奇特,听说是用世代帝王家的心血养成,所以才会有那么大的力量,普通人是根本无法接近圣光的,除非,是用帝王的手……”巫诺伸出那只戴着人皮手套的手,眼中露出几分凶光。
梅文冷是在是看不下去了,他闭上眼睛,朝着面前的镜子决然地挥了一下袖子,镜中巫诺的影像也随之消失,他朝着镜子中的自己看了良久,又惆怅地叹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巫越泽与巫阳则是又换上了洗干净的遁形衣,这次他们两有了明确的计划,巫阳负责留在汤巫山躲在暗处观察巫诺的一举一动,而巫越泽则是带着小白一块儿,一同前往逐波岛。
猞伽国帝都梦华,百姓们都热烈迎接着归来的猞伽士兵,街头上熙熙攘攘,彩带飞扬好不热闹,坐在轿子里的独孤风临却是一点都感觉不到这热闹欢喜的氛围,他就得脸上无光,带着这么好的猞伽国精兵去进攻羸弱的西安关,非但没有胜利,还吃了败仗回来,这有什么光荣的?
然而,丽安娜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的灿烂了,她最是喜欢这种热闹的氛围,最是喜欢民众簇拥自己的样子,这才是贵族应该享有的荣誉。
丽安娜回过头来,看着身旁满脸阴郁的独孤风临,她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立刻温柔地低头给独孤风临岛上一杯茶,好让他压压心头的火气。
独孤风临看着丽安娜额头上那晃眼的白色纱布,咬牙忍了忍心中的愤恨,从她的手中接过茶杯,仰头喝了下去。
丽安娜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她将茶盏放在一边,用手亲昵地挽起独孤风临的臂膀,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用极为温柔的语气劝说道,“我知道夫君你不甘心,说实话,我也不甘心,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商丘早晚都是我们的,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独孤风临冷冷朝着肩上的女子瞥了一眼,心中却是一阵苦涩。
这个长在荣耀与宠爱中的公主殿下自然不会明白,她永远不懂自己母亲被兄长活活砍死的痛楚,更不明白兄长弑父夺位将自己受尽折磨的屈辱,更不明白自己费尽心机,割舍下自己心头最爱的人与一个有权有势的女子成婚。
这一切,都是他独孤风临报仇的动力,而现在眼前所忍耐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达到报仇这个目的!
看着冷着脸默不作声的独孤风临,丽安娜的脸上上过一丝痛色,那一日,当那个女子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清楚地知道,身边的这个男人早已经被她勾了过去,他不再是自己的唯一。
独孤风临,你永远是我的,即使你不情愿,也必须永远都是我的!
丽安娜手上的力道用得更大了一些,她恨不得将眼前这个男子融进自己的骨血之中,这样他才不会逃离自己而去,这样他才不会再整夜整夜得梦见那个女人。
“丽安娜,你不要这样。”独孤风临皱起了眉头,他轻轻动了动自己已经被压麻了的手臂,对着肩头的女子提醒道。
丽安娜却像是,没听到高似的,她亲昵地将脸颊贴在独孤风临的脸上,用魅惑的语气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夫君,我想要个孩子……”
独孤风临眉头一皱,他半边身体的鸡皮疙瘩都被丽安娜这一句话给竖了起来,他本能地感到一阵抗拒,立刻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将手臂从丽安娜的怀中挣脱出来。
“丽安娜,现在还在大街上呢,你这么做,不太符合你的身份。”独孤风临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他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前方的大街,连看都不看向丽安娜一眼。
丽安娜心中一寒,一阵委屈从她的胸腔中蔓延而上,口中更是一阵苦涩,这个男人,当初在娶她的时候信誓旦旦,说好了这一生只会爱她一个,这一世只会娶她一人,然而,事到如今,他的所为却处处与诺言相悖。
“独孤风临……”丽安娜的眼眶红了起来,“你为何要这么对我?”
独孤风临听着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心中就一阵烦闷,大仇未报,他的心中本就不快,再加上丽安娜哭哭啼啼的模样,更是让他心中极为不爽。
“行了,丽安娜,你别闹了,快些坐好,这马车不稳。”独孤风临心中明白,他窥见眼前这个女子,他抬起头来,轻轻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坐好。
丽安娜却早已经看透了一切,独孤风临的眼神早已经出卖了他,他将自己当成小孩一样哄着,还不是为了能得到父皇的信任,还不是为了报仇?说到底,他就是在利用自己!他看重的是自己猞伽国公主的这个身份,而不是她,丽安娜!
丽安娜强忍住心中的痛苦,她将怒气积压在胸腔中,乖乖地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这是她自己选择的婚姻,即使是再苦,她也必须要忍耐,尤其是在这些百姓面前……
独孤风临见丽安娜安静了许多,心中也松了一口气,现在根本没有心情考虑她方才说的那些,在大仇未报之前,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