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绿色的苔藓在门前的石阶上映出淡淡的痕迹,透过珠帘向外可以看到青青草色。
清晨,云梦坐在这布满苔藓的石阶上,一缕墨色的长发落在刚吐出嫩芽的小草苗上,小草苗倒也坚韧,小小的株高,只是被长发压得有些别扭的,竟没有被折断。
终年澄澈的目光,细细地打量远处缓缓升起的晨曦。
已是夏末,十妙居里最是少不了的鸟鸣声却终是盖不过隐蔽于树上的知了声,仍处于夏眠时段,各畜禽虫兽都泛起了困意,想必这鸟儿也有偷懒的时候。
“云梦啊!倘若有这般闲情,倒不如帮我把门外的菩提叶扫扫干净。”掌柜撩开珠帘便看到云梦不顾地上苔藓沾衣,席地而坐,还分外有闲情雅致地观赏日出。
“掌柜你这就不懂了吧!我这是在集万物之灵气修炼我的修为呢!”云梦打死也不会承认,她是被伙计坑的。
依着云梦往日嗜睡慵懒的性子,平日里的卯时三刻,她还在被窝了梦着正在吃一堆美味佳肴呢!谁知昨日里,伙计们在十妙居把这初晨的景象描绘得出神入化。
想来,她也好像还从未在初晨修炼过修为,倒跃跃欲试,想尝试一番,结果真就赶着更夫的敲点时刻起来,乏着身子起来,还没出到十妙居门口,就在半道上困得不行,也没顾台阶上长着沾衣的苔藓,便席地而眠。
看来这夏眠,岂止仅仅让畜禽虫兽有困意?连人也不能抵抗好眠的夏困。至于被掌柜见着她这般闲情,纯属因为掌柜笨拙的身子,惊扰了云梦的睡意。
原本静得只是听见树上知了声声叫的十里居,顿时被门外两声粗俗的诅骂声扰了清静。
掌柜已没了闲心去挑破云梦蹩脚的借口,径直走出了门外。
云梦也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苔藓与灰渍,只不过裙摆处还是残留有浅绿色的印记。
她并没有在意,尾随掌柜身后,跟了出去。
“就你这狗东西还想目睹云梦姑娘清丽绝伦之美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一个满脸胡渣的中年大叔尖酸讽刺道。
满脸胡渣的中年大叔长得甚是瘦弱,可力气倒是不小,硬生生地把大他半倍身形的胖子束缚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呸!,就你这个长相猥琐之人敢觊觎云梦姑娘的美貌才是痴心妄想。”被压的胖子显然很不服气,即便被满脸胡渣的中年大叔箍在地上不能动弹,嘴上还是硬气地回了那个大叔一句。
满脸胡渣的中年大叔一听这个死胖子居然骂他猥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腾出一只手对狠狠地往胖子脸上揍下去,一拳比一拳狠。
可能因为原先也与满脸胡渣的中年大叔争斗了一番,胖子现下的体力明显有体力透支的趋势,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任由着满脸胡渣的中年大叔打得血流满面。
血糊在胖子的脸上,早已让胖子面目全非。
观看这场触目惊心的过客越发多了起来,就是没有一个敢上去劝架,还有些看事得不嫌事大,暗自拍手叫好,更有明目张胆地说,把胖子往死里打。
掌柜向来也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只是迫于闹事者在他门口闹事,倘若出了个万一,他的十妙居也难辞其咎,势必会祸及他。
“你们二人至于如此吗?不就是想见本姑娘一面,本姑娘给你们见就是。”未等掌柜出面制止,云梦便率先出了门口,对着两个还在地上厮打在一起的人说道。
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停住了手,双双抬头望向云梦。
果然,如传闻一般,倾国倾城之佳人。
满脸胡渣大叔当即起身甩了甩手上粘着的血,一下,两下,没甩干净,又在衣摆除蹭了蹭。
见着干净了,连忙作势要走上云梦跟前,只可惜,还未过两步,便应声倒地。
云梦当即一愣,难不成今日的修为进了一步,她发誓,方才除了闭了闭双眸,她可什么都没做。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我洪罗门看中的人,也是你这下贱之人靠近得的?”一个身着血红色披衣之人甚是嚣张的声音在人群中尤为突兀地响起。
云梦望着倒在地上的满脸胡渣的中年大叔,此时的状况并不比被他揍得面目全非的胖子好到哪儿去!他后背的脊椎骨被内力震得全部粉碎,脊椎骨的那处明显的凹得更深,想必四周连着的肝脏也早已震成血块状。
“来者是何人?出手如此阴狠?”云梦叱骂道。
“在下是洪罗门护法,方才见这下等之人想对云梦姑娘不敬才一时失了手伤了此人,还望姑娘莫见怪!”血红色披风之人,说话倒是礼让三分,语气却十足跋扈。“我家门主有命,派在下来事先告知姑娘,他对姑娘有意,还请姑娘择个吉日入我洪罗门。”
“真是笑话,你家门主说对本姑娘有意就对本姑娘有意,要本姑娘进你们洪罗门就进你们洪罗门,真当本姑娘是个物品说给就给呢!”云梦素来恨透这般无礼自负之人。
“姑娘怎么会拒绝我们洪罗门。”说完,摆了摆手。
随即,后面的一行人抬了一大堆聘礼,阵势十分隆重。
“想必姑娘看到这些厚礼是不会拒绝的。”洪罗门护法想从云梦脸上找寻一丝欣喜,却只见她一脸云淡风轻地扫了扫台阶上摆着的聘礼。
“这都是什么些破玩意,当本姑娘十妙居的大门,赶紧叫你的走狗把这些碍事的玩意给收拾走,否则别怪本姑娘砸了。”云梦最生厌地就是这些须有其表的饰物,他洪罗门的门主要是长脑子也该知道她最喜欢的是美味佳肴,亏他还是个门主,净干一些蠢事。
“你…”洪罗门护法抬手指了指云梦,顿时恼羞成怒,作势就要跟云梦一较高下的趋势。
这还没动手,小白就从十妙居里冲了出来,咬下了洪罗门护法指着云梦的左手,而后往侧边一甩。
还没等洪罗门护法反应过来,自己的左膀子就已经被撕了下来,接着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再是响彻长空的哀嚎。
掌柜的也没闲着,抬手就抓起当门的那些碍眼玩意丢出几里远。
顿时失了领袖的洪罗门手下慌了神,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抬着洪罗门护法,在洪罗门护法仅存地一丝理智里,他朝着云梦等人喊道:“你们…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人,等着…都给我等着,看我们洪罗门不把你们这些人碎尸万段。”
说完紧紧拽着手下的袖子,仿若如此可以缓解断臂之痛,但是还是没撑住,在示意手下回洪罗门后,便晕死过去。
小白当着众人的面干出这么血腥的事,实在有损它往日和蔼可亲的形象。
云梦为了小白的清白当即给众人解释道:“诸位莫惶恐,我家爱犬讨人喜欢的很,只是今日见着主人受了委屈,性子才有些急,还请诸位不要见怪。”
云梦的嬉皮笑脸没让众人信服,反倒人群中的一人被吓得腿脚不利索,本是要走的倾向,硬是没抬脚给绊倒在地。
好巧不巧的是,小白还配合着刚才云梦口中“和蔼可亲”的形象,想帮那人起身。
只见那人更是慌张大喊:“别过来,别过来…”
小白一脸委屈样。
云梦俯身教育了小白一番:“都跟你说了几百遍了,平日里叫你被吃那么多,肥成这幅凶样能怪谁?”
小白更是憋屈地哼了哼。
事后,云梦决定补个回笼觉,好养精蓄锐,等着洪罗门上门讨伐。
“云梦姐姐,你天生属猪的吧!如此嗜睡,这都已经日上三竿了,还不起来。”十妙居里一个名叫小麻雀的女伙计,见着快睡了一日一夜的云梦还不起来,依着平日里云梦的好脾气,这个女伙计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开着她的玩笑。
云梦翻了翻身又把被撩开的被子盖了回去,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别闹,再让我多睡一会儿…我这么困还不都是你们害的,前日是谁在我面前胡说八道说初晨之景如何如何的美,就为了你们口中的美景,我才没睡好的。”
小白蹲在一旁哀嚎一声,表示同情它的主人。
“额…”小麻雀被云梦的话这么一塞当下找不到合理的说辞,顿了顿,继而又说道:“昨日巧得很,没有起雾,看不到朦胧之美,待改日,我见着了定当叫云梦姑娘一起观之。”
云梦一听,还来整她,当即摆了摆手:“别别…还是你们自己留着吧!”
小麻雀轻笑,好在没同意,不然跟其他伙计打赌,说云梦姑娘好忽悠的话就出破绽了。要是被她知道他们这边戏弄,指不定吃不了兜着走。
为了让小白不再增长点肥肉,云梦接下了给外面便送点心的差事,一来当自己散散心,二来好给小白减减肥。
回来的路上,一直听到小白肥胖的肚子在抗议。
临近十里居时,正当云梦想给小白找点吃的时,却见十妙居失了火。
情急之下,云梦不顾众人目光,直接让小白显出本体,骑着它飞奔到了十妙居。
近看,目睹了十妙居的人都被杀害的惨状,门外的匾额上赫然挂着昨日小白咬下的洪罗门护卫的血红色披风。
云梦情绪大变,向众人打听洪罗门的消息,骑着小白就飞了过去。
洪罗门在一处山腹里,云梦杀气腾腾要门主儿子洪飞的命,洪罗门本来是南明神教的一个分支,南明神教瓦解后洪罗门就独立出来单独成为一支,豢养着洪山山腹的荒兽,靠荒兽鲜血提供灵力修炼,而他们则为荒兽提供人肉作为食物。
洪罗门有见过雪山之战的人认出云梦和当年的巫云相似,偷偷传信给深处修炼的门主。
不知天高地厚的洪飞还想镇压云梦当自己妻子,吩咐洪罗门的人出手困住她,云梦打伤许多洪罗门的人将参与十妙居屠杀的人全部杀死,要杀洪飞之时一双巨手从山腹中探出把洪飞抓进了山腹中。
其他人根本抵抗不了暴怒的云梦,她径直往山腹飞去耳边响起独孤风临的声音,他警告云梦不要冲动,山腹中有及其厉害的妖兽她不是对手。
云梦正在气头上没有理独孤风临的劝告,小白变出本体掀开山洞的碎石,洪飞躲在里面,闭关修炼的洪罗门门主睁开眼和小白相斗,而云梦趁机杀死了躲藏的洪飞,洪罗门门主被小白一掌拍死。
云梦朝暗中的独孤风临轻哼了一声,表示这里的也不过如此。
没有了洪罗门门主的生命气息,山腹的荒兽九头蛇从地下冲出来,不过仅仅是出洞时喷出的气息就让云梦在空中站立不稳,当她看到九头蛇的全身面貌时她已经被九个头颅围在正中,化神期的威压让她动弹不得,小白施展同级别的威慑才让云梦缓过神避开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