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宸抿了抿唇,有些懊丧地低下了头:“对不起,夏夏,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你才不会生气。”
“我是真的想和你结婚,想一辈子只和你在一块,你能明白我的心么?”
容夏面无表情道:“不能明白。”
钟宸的心情直接跌入谷底。
“如果你想让我现在离开的话,我会走的。”
他松开了环在容夏腰间的手,将选择权直接交给了容夏,自己则是垂下眼眸,盯着地上。
容夏说自己被当成一条狗,现在看来,真正像狗的,倒是钟宸。
他现在的举动,像极了一只湿漉漉的小狗,让容夏忍不住心中一动。
刚刚钟宸虽然说话很冲,但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她不是也故意拿别人来气他了么?
钟宸感觉到腿上一轻,眼睫颤了颤,她果真是要他走了么?
随之而来的悲伤淹没了他,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容夏大抵现在也不想听他的解释了吧?
他僵硬地起身,却只感觉一个温软的身子贴了过来。
少女的芬芳溢满鼻腔,原本他以为,有了孩子的女人散发的会是一种成熟的韵味,却不成想他们家这位小娇妻,却还是这副少女的模样,不曾变过。
“嗯?”
钟宸登时脑子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意思?
她
原谅自己了么?
容夏的个子只到钟宸的肩,于是脸只能靠在钟宸的胸膛附近,她埋下头,声音不太明晰。
“我都记下来了,如果你以后不对我好,我就带着孩子离开!让我家宝宝永远都不认你。”
说话声音委委屈屈,让钟宸的心也跟着一软。
“不行,我不答应。”在原则的问题上,钟宸又开始了一步不让。
容夏本就委屈,一听到自己主动示好,钟宸还一副高高挂起的模样,更为不高兴了。
“你走,你不答应你就离开,刚刚还说好的只喜欢我,现在连对我好都做不到!”
钟宸这才意识过来容夏指的是什么。
“夏夏,我错了,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
他捧起容夏的脸,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道:“不要哭了。夏夏,我们举办婚礼,好不好?”
提到这一点,容夏立即想到了什么。
“你的母亲,前几天联系了楚言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妈妈。”
“嗯。”钟宸心底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她有意拉我去和你见面。但我觉得”容夏抿了抿唇,还是说了出口,“钟夫人的动机不良。”
如若谁被这么说母亲了,谁心底里多半都会不高兴。
可钟宸却面色如常,道:“我也这么觉得。”
之前一直抱持反对的态度,不断地施压,还到处物色人选,朋友家的闺女,甚至连钟宸的初恋都找出来了。目的就是为了拆散钟宸和容夏。
可现在知道容夏是楚家了的以后,她又急慌慌地来这里拉关系,还一定要把他们往一块凑。
这明眼人,谁又看不出来?
“如果我们真的结婚了的话,恐怕就正中她的下怀了,如果我说我不想呢?”容夏说这句话的时候,极其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眼前的这位大总裁。
“我能理解。”
钟宸如此道,随即想到了什么,又说:“我也不想我们的婚姻掺杂着旁的东西,我只要我们在一块,就可以了。”
容夏点了点头:“嗯。”
“但是,我们既然领证都可以不告诉她老人家,结婚了又何必通知呢?”
容夏迟疑了一会,好像钟宸说的,有点道理?
“我们可以请尤姗,司颜,还有一些朋友们,就是秘密举行。”
听起来好像很刺激。
容夏也的的确确心动了,但一想到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身后还有着楚家,如若是自己的婚宴,她是想让楚夫人一定来的。
于是她摇了摇头:“不行,我想我妈看着我结婚。”
钟宸理解地点头:“没关系,这件事到时候再商议。”
金柳的夜景很美,河流上方挂着红色的灯笼,颇有种夜泊秦淮的感觉,容夏和钟宸漫步在桥上,看着河边风景。
来来往往的夫妻搀着自己家的小孩,一路欢声笑语,惹得钟宸和容夏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
两人这是想到一块去了。
“请私人医生检查了么?”钟宸问道。
“请了,医生说,宝宝很健康。”
钟宸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对这个宝宝很在意,倒不是说他非要传宗接代,而是,自己的女人这么辛苦怀着儿子,到时候他再不争气点,不就辜负了妈妈的努力了么?
“我们迟早也会变成这样的,再等等。”
容夏嘴角微微弯起,眼里晃着星光。
钟宸在金柳住了一夜,第二天便开着车直奔班上。
办公室内此时却早已有人在等候着他。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去哪了。”钟夫人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好接近。
钟宸看了她一眼,道:“有什么关系么?”
他去哪,还需要跟她汇报?
“钟宸,我是没办法管教你,但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出去呢,你就干脆利落点,不要让我来给你擦屁股!”
一个信封甩在了钟宸的面前。
钟宸狐疑地打开了。
只见里面厚厚的一沓照片,他随意抽出来一张,只见是他与容夏夜晚在湖边的场景。
“我好说歹说,让你和她在一块,你不在,光明正大的你不要,你非要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如果曝光了,你让我的面子往哪搁?”
钟宸看着眼前的强势女人,道:“面子,钟夫人,你也知道要面子?你当初做出那些龌龊事的时候,怎么就想不到还是要脸的?”
这句话一说,钟夫人立即走上来抽了钟宸一巴掌。
清脆响亮。
“你还没有资格来教训我!”
钟夫人眯着眼睛,又咬牙切齿道:“我知道你从小就不喜欢我,你觉得我是那种不堪入目的女人,可我要告诉你的是,对,我就是这样,但你永远都无法否认,我是你的母亲!”
钟宸将脸别过一边,面上清晰可见五指印。
“我知道那件事以后,就不认为你是我的母亲了。”
钟夫人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又被多年来的老道掩盖了过去。
钟宸则是又接着往下说:“你一直都希望,我是那种样样能做到最好的孩子,我每次都做到了,可你又有哪一次是满意的?你知道爸爸是不喜欢你的,所以你就拿我做你的谈资,拿我做你和爸爸维系感情的工具。”
“如果我不这么做,你现在哪会坐在这里!”
钟宸立即将头抬起:“对,这些都是你考虑的事,但你有问过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么!”
“算了,您出去吧。”
钟夫人又冷冷一笑:“话都被你说尽了,现在还撵我走?容夏该不会是个狐狸精吧,把你迷得七荤八素,甚至对亲生母亲都恶语相向?”
她总能找到激怒他的点。
“适可而止吧,我宁愿永远和她在一块,不结婚,都不会让您得逞的。”
钟宸目光里的疏离显而易见。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么本事?我告诉你,你一点都不如你的老子,最起码,他能给他心爱的女人一个家,而你呢,不行。你只是一个懦夫罢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钟夫人就径自离开了。
钟宸坐在屋内,将头埋下去很久。
这是他头一回敞开心扉,把积压已久的话全都说了出口。
他的矛盾,很快就被对容夏的放心给冲刷的干干净净。
不求别的,只求容夏能够一世无忧,永远平安喜乐,这样,就够了。
钟夫人离开钟氏集团以后,戴上墨镜,坐上了汽车。
“去金柳。”
司机调转方向,朝着金柳开去,她则划开手机,看着旁人给她发的地址。
“容夏,金柳,第七栋。”
看完后,她将手机合上。
汽车在第七栋门口停下,她伸手摁了门铃。
不一会,门内就传来声音:“不好意思,我在监视器里看见了您,如果您是为了钟宸的事情来的话,我奉劝您还是请回吧。”
客客气气,却是直截了当地让她离开。
“不是为了钟宸的事,我是单纯的想跟你聊聊天。”
容夏从里面打开了门。
钟夫人一脸冷然,自顾自地就坐在了容夏的沙发上。
容夏客气地端过来一杯茶,钟夫人上下打量了一眼,道:“不用了。”
“我就直接说了,我是赞成钟宸和你在一块的,你们俩不是早就已经暗度陈仓了么,还在等什么?”
容夏的面部僵了僵,道:“您说话还是这么不客气啊,如果我说,我就是不想让您得逞呢?”
钟夫人笑了,道:“得逞,你是觉得我会在你的婚礼上有什么收获么?”
“不,我顶多得一个美名罢了,楚家虽富贵,但让他掏一个子都难得很。我又能从楚家这里得到什么?只不过啊,先前你是个演员,现在你多了一个名媛的称号,我觉得够了,如果钟宸的选择一定是你的话,也还凑合。”
容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从来就没见过说话这么不客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