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是闭着眼睛出门的,如果睁着眼睛,太难看了。
明星首先考虑的就是上镜不上镜的问题,其次才是旁的。
毕竟有的时候,一个瞬间的照片可能会成为这辈子的黑历史。
可是,当她真正鼓足勇气走出去了之后,却发现预想中的举动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却是阵阵欢呼。
她被这个声音给吸引地睁开了眼,她抿唇看着众人。
只见大家都是笑脸对着她。
“容夏,容夏!”
容夏的名字又被人叫了起来,容夏登时觉得自己仿佛飘在棉花糖一样的云朵上,她要下坠的时候,所有人都在下面接着她。
容夏也回以微笑,她慢慢将目光扫过每一个脸庞。
有窘迫害羞的,有勉强对视的,还有愧疚的。
后者就是刚刚欺负她粉丝的那波人,在这个时候,他们却又站在她的一旁。
许致远加快了脚步,他原本还想着要不然护着容夏一点,省的她出门被人揍,却没成想自己所想,竟然全是空想。
他笑了笑,给容夏留出了空档。
容夏褶皱的横幅在这个时候又被展开,容夏站在横幅面前停留了片刻,她看着眼前的姑娘,道:“上次受的伤,都好了么?”
姑娘先是一愣,随即豆大的泪珠滚了出来,捂着嘴不敢相信容夏居然在这个时候还能记得她。
明明他们都已经时隔了那么久,明明她就是个生活在聚光灯下的精致明星,她居然还能记得她,记得这么一个碌碌无为之辈。
“好了都已经好了”容夏的粉丝笑着流出眼泪。
容夏的表情显然有些局促,她看了看身边的保镖,道:“你有没有纸巾?”
她今天就穿着礼服来了,又怎么会有纸巾。
原以为所想要落空,可没想到身边的保镖当真拿出来了一包纸巾。
容夏赶忙拿过,放在粉丝的手里,她颇有些愧疚道:“不好意思啊,我得走了,下回有空的话再见吧,如果没空的话,不用过来的哦。”
她身后还有一个人,所以不能在这停留太长时间,否则会影响整个流程。
当她转身以后,身边又响起叫她名字的口号:“容夏,容夏!”
容夏唇角微勾,这些孩子啊,实在是太暖心了。
尤其是刚刚收到纸巾的那位,她立即抓着身边的手道:“看,这是我的爱豆,看啊!”
身边人倒也没打扰她这疯狂的举动,全都宠溺地看着她,道:“是是是,这是你的爱豆,我们知道了。”
没人能不爱上这样的明星。
容夏坐上陶南的车,仿佛卸下了一身骨头,直接瘫在了座椅上。
陶南那张乌云密布的脸终于放晴,他笑眯眯地看着容夏,道:“夏夏,你出息了啊你,你的时机把握的很到位,所有人都想着看你的笑话,你却在那个时候给他们当头一棒!帅气!”
容夏嗯了一声,道:“还行吧。”
“夏姐,就冲你今天的表现,我为我今早的举动道歉。”
陶南当了那么多年的经纪人,从来没有一刻觉得人能够这么翻身的,被打至谷底了以后,还能浴火重生,除了容夏以后,他从业这么多年,委实没有见着第二个。
容夏抿了抿唇,道:“过奖了。”
这件事已经有了终点,她心里的一个担子也已经放下,事业之于她,到了现在算是成功的,就算没能攀上顶峰,把女演员奖拿一个大满贯,她也知足了。
她现在首要考虑的,就是家庭问题。
她与钟宸之间的问题。
陶南看她好像很疲惫的样子,倒也没有继续问她问题,而是坐在一旁,耐心地看着她,容夏笑了笑,开口:“南哥,我要跟你说个事。”
陶南“嗯”了一声,容夏便道:“南哥,你知道钟宸为什么要你给我开一年的假期么?”
陶南不明所以:为什么?
他突然想到什么,调侃道:“不会是怀孕了吧?”
他发誓在这一刻他真的只是随口乱诹的,没成想容夏却嘟囔道:“已经这么明显了么?”
陶南仔细看了看她的肚皮,叹了口气,道:“真的假的,夏夏,我求你不要吓我,南哥再有两年也退休了。”
陶南也大不了她几岁,在这种时候却摆出了一副长者姿态,容夏禁不住发笑。
“是,南哥,我就是怀孕了。钟宸的。”
容夏一脸骄傲的表情,陶南愣了愣,道:“我说为什么钟宸一直不让我给你接戏,原来就是当心他们家宝宝受伤!夏夏,这可不是我说你了,你不能接的戏你就别接,逞什么能?”
“好像是某人直接帮我签的合同”
陶南摸了摸鼻子,是么?
他不记得了!
“十个月之后,你还回来吗?回到咱们这个圈子?”陶南已经开始在担心自己十个月以后的饭碗了。
容夏点了点头,道:“我回来,肯定得回来。”
这个平台,这个踏板,她已经用了两辈子了,已经离不开了。
只有在片场,她才能真正找到自我,一个人如若真的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事业,是一件极其不容易的事的,所以无论一路上有多少困难险阻,她都会大步向前,不会后退一步的。
就是不实报道也罢,被人误解也罢,她都能忍受得了。毕竟暴风雨过后就是暖阳,她等待的,便是这个暖阳。
“好,到时候我还跟你!你和钟先生结婚的时候,记得千万别忘了我!我也要去,我可被钟先生威胁了不少次呢,到了结婚的时候也该一一讨回来了。”
容夏哑然失笑,陶南果然还是记仇的,旁人给他什么罪受他是一定要奉还的,只不过钟宸他一直都没有奉还的时机,现在有了,他不得好好把握住么?
“好,我答应你。”
毕竟陶南也跟着自己那么久了,钟宸的德行她是清楚的,陶南肯定被他给吓得不轻。
看着眼前越来越熟悉的道路,容夏道:“忘了说,我们不去钟宅,去钟夫人那里。”
陶南眼底蒙上了一层犹豫之色,可他还是什么也没有问,直接让司机调头,直接往反方向开去。
钟夫人住的地方可谓是小桥流水,清新自然,人在这呆久了,都仿佛成了神仙一般。
容夏下车,轻轻叩了叩钟夫人的大门。
立即有人从里面打开了门,让她稍作等候,不一会,钟夫人便安排她进屋了。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钟夫人一副清冷之姿,许是搬出来以后,在这里性子都被磨得孤寡了几分。
容夏毕恭毕敬道:“我想嫁给钟宸。”
她直接开门见山道。
钟夫人眸中微动,她面上还是没有变化。
“你都考虑清楚了?”
容夏点了点头:“都考虑清楚了。”
她没有问容夏她的母亲有没有同意,想来她也是听闻了外面的消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容夏的母亲把他们俩的事给操办了。
“不知你的母亲可放得下?”
钟夫人声音中有一丝颤抖,可她还是把这句话说完了,显然可以看得出,她说这句话用了多大的勇气。
容夏没有笑,反而极其认真道:“夫人,我想告诉您,我的母亲这些年来并不曾跟钟宸的父亲联系过。她的记忆只停留在二十年前。”
那个时间是楚夫人甩了钟父的时候。
距离现在已经很久了。
“什么”钟夫人又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是他父亲亲口跟我说的。”
亲口跟她说,他还忘不了楚夫人,亲口跟她说,他受不了自己了,要搬出去住,这一搬,就再也没有回来过,除了钟宸以外,她再没从谁的嘴里听到过他的消息。
容夏不忍把事实和盘托出,于是只避重就轻,道:“可能他还记得当年的事吧。”
其实时过境迁,他又怎么可能放不下,一个嗅觉敏锐的商人,再大的亏损都能搁浅,又怎会放不下这段让他羞恼的感情?
这一切,不过是他拒绝的一种手段而已,跟提出分手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这一次,他用了一块挡箭牌,原以为这块挡箭牌万无一失,却不成想自家儿子与挡箭牌的女儿却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容夏神色黯了黯,钟夫人虽看上去嚣张跋扈,处处不留情面,可实则,她也只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坐在她对面,仿佛立即失去了生机一般,整个人的魂魄都仿佛被抽走了。
容夏不忍再看,于是道:“您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拜访您。”
钟夫人却在她起身后道:“等等。”
容夏转头,不解地看向钟夫人。
“你和钟宸既然已经决定好了,不必问我意见,到时候告诉我时间地点,我会过去。”
“谢谢您。”
道出这句话以后,容夏便走了出来。
她没有立即回到车上,反而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办,我是不是太过分了怎么办,宸哥会不会怪我?肯定会了”
“早知道刚刚就不说了!”
“我还是去尤姗那避一避好了!”说着就要打电话过去。
手机却在半路被人截胡了,容夏皱眉,却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宸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