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清,我也是为你好。”
“你看你都老大不小了,还没个结婚对象,让我怎么和你爸交代?”
“总之今晚八点,地址发给你了,别迟到了!”
弥清面不改色地挂断了电话。
她刚从解剖室出来,白大褂上还渗着血气。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开着免提,在通话结束后,发出一连串带有节奏性的机械声。
这已经是家里第十二次催她相亲了,对于此事,她甚至有点习以为常。
结束解刨不久的弥清还带着满身的尸臭味儿,她慢悠悠地脱下外套,正要走进浴室,实验室的门在同一时间被砸响了。
又有新的尸体了?
急促而又慌乱的敲门声让弥清蹙了蹙眉头,她没吭声,最终徐徐上前,打开了门。
连续二十六小时的高强度工作使弥清疲惫的神经迟钝不少,只是在门打开的一瞬间,铺天盖地的血腥气息如潮水般涌入鼻腔,刺得她浑身一个机灵。
她抬起了头。
两道凌冽的冷意落在了女人姣好的脸上,像最锋利的刀子,剐得肌肤有些生疼。
似乎个男人。
看不清脸,大半的面容被笼罩于阴影之下,唯独露出精致的下颚与唇线精美的薄唇。身形很高挑,四肢修长,宽肩窄腰。
弥清下意识觉得不妙:“有什么事吗?”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男人就伸出了手。他的动作有力且迅速,骨节分明的手准确无误地扣上了弥清的肩头。
她的眼前一阵旋转,脚跟一滑,脊梁和后脑勺狠狠撞上了冰冷的墙壁。
炙热的掌心盖上了自己的双眼,她的视野一片黑色,只能感受到有人似乎贴近了一些,温热的湿润气息尽数喷洒于侧脸之上。
伴随的,还有更加浓郁的血气。
这是劫财还是劫色?
弥清的呼吸急促了一些,她努力镇定:“这位先生,您是不是受伤了?如果您需要治疗,请先放开我,我可以……”
“闭嘴。”
一道男声响起。
那道声音低沉带着磁性,却是异常的沙哑,每一个字眼都饱含着忍耐的干涩。
“如果想活着,就给我安静点。”
男人继续低声道。
弥清抿了抿唇
“放开我!”弥清的心一跳,她下意识地抬起右脚,狠狠地向对方的胯下踹去。
可惜她的反抗注定要落空,男人反应极快,他一把将弥清推开,纤细的女人重力不稳,头颅向桌角狠狠磕去。
剧烈的疼痛几乎要贯穿骨骼,弥清的双腿一软,意识在痛苦之下逐渐变得朦胧起来。
靠!
她感觉自己的头骨都要碎了,可偏偏痛意让她全身疲软,无法动弹。她感觉到那个男人再次走近,男性特有的荷尔蒙气息极为霸道地包裹着全身上下。
“抱歉。”
有人开口。
“我会对你负责的。”
弥清睁开眼睛。
宛若被轮胎碾过的酸痛感在全身上下弥漫而开,她眺望着四周,撑着手臂缓缓从地上爬起。
一夜过后,实验室里空荡荡一片。
“混蛋!”
在确定那个男人离开后,弥清忍耐着反胃感,冲入浴室。
足足半个小时过去,她用浴球将皮肤搓得发红后,才套着衣服走了出来。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不耐烦地看了眼屏幕,按下了接听键。
“弥清!你昨晚为什么没有去相亲!”中年女人的尖叫声从电话的另一端响起,“你知不知道我挑了多久才给你挑到这么优秀的相亲对象?你也老大不小了,还做着这样的工作,到现在都没有个男朋友,你让我怎么和你爸交代?”
女人的喋喋不休让弥清听得心烦意乱,她果断挂断通话,将手机摔在了桌上。
想起昨夜,弥清的胃里更加翻腾了。
她一定要找到那个男人,让他付出代价!
……
夜晚八点。
米其林餐厅。
悠扬的钢琴曲回荡于空旷之上,弥清坐在玻璃餐桌前,纤细的手指攥着银色叉子,面不改色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那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穿着笔直的黑色西装,面庞清秀,而此时,他正用一双饱含深情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对面的女人。
“清清……”青年缓缓开口道,“我没想到,我这次的相亲对象,竟然是你……”
若是旁人来看,恐怕会误以为这是对感情深厚的小情侣。
只可惜,弥清显然没有这样的耐心。
她将银叉放在紫罗兰雕花餐盘上,金属和瓷器碰撞出一声细微的清脆声响。她慵懒地抬起眼,美目中满是戏谑:
“许寄怀,少在我面前虚情假意。恐怕,你早就和我那个亲爱的继母串通好了吧?”
因为之前的爽约,继母再次给她组织了一次相亲。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次的相亲对象,竟然会是自己的前男友?
被称为许寄怀的青年面色一变,不过还是很快镇定下来:“弥清,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弥清一边意味深长咀嚼着这两个字眼,一边站了起来。
她是个极为漂亮的女人,鹅蛋脸、桃花眼,眼尾似是伏着银蝎子,天生上扬的嘴角含着戏谑的笑意。她穿着黑色的露肩束腰一字窄裙,裙摆下是性感的长腿细腰。
“许寄怀,你应该很清楚。好马不吃回头草,更何况还是你这颗烂草。”
弥清嘲讽道。
“在你爬上我继妹床的那一刻,我们就一定完蛋了。”
许寄怀的面色一白,他的表情极为难看,蠕动的唇瓣中艰难地想要说些什么。
只是下一刻,一道突兀的女声打破了这片尴尬的僵持。
“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