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起了母亲留下的公司,顿时觉得后背一阵恶寒。可是见林父难看的表情,也自知暴风雨要来了。
林父勃然大怒,咻的一声站起来:“我是任何人吗?我是你父亲,你的工作室怎么就不能交给我了?你是我亲生养大的,难道你还不信任我不成?”
他义正言辞的样子,摆明了要接手工作室,弥清整个人都不好了,满脸焦急的想要找词反驳,可是却无言以对。
“就这么决定了,工作室我会派人来打你,婚礼你们应该没有别的意见了吧?”
弥清摇紧牙关,紧捏着拳头,强忍着心里涛天怒火。
“林先生,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这开工作室的钱都是弥清一人掏腰包的,而且从头到尾打点和张罗的事情都是她一人所为,连同那些案子也是靠她自己的努力争取下来的。就可以说算是她的私有财产,就算是你也没有权利支配。”
他噼里啪啦的一大堆理由,让林父脑袋都大了。
但是大概也能明白,谁说的有道理。林父理亏,但是并没有放弃:“笑话,不是我生她养她,把她带到这么大,她能有今天?”
盛祁言脸上的笑容一寸寸消失,冷厉的目光如同冰刃一般,房间里空气的温度也逐渐下降,众人都察觉气氛不对。
弥清也见他似乎生气了,她不想把事情闹大,就悄悄地走过去握了握他只在西裤旁的手,小声道:“算了。”
盛祁言没有理会弥清的话,该说什么还是说了:“那如林先生所说,您家的那个公司是弥清母亲留下来的,似乎跟你没有丝毫关系,而你却坐守公司,是不是不太妥当?”
“公司是我妻子的,她去世了,我接手难道不行吗?”
“遗嘱呢?”
盛祁言简单利落的三个字,让弥清浑身僵硬。弥清有些错愕的看向他认真的表情,因为她从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父亲接手公司的时候是没有母亲的遗嘱。
话题说到了一个僵硬的问题上,一旁耐着性子看他们你言我语的继母也坐不住了。
她悄悄的拉了一下林父,笑眯眯的当了个和事佬。
“好好的一个家宴,说这些干什么,都别说了,我们都是在为孩子的婚事操劳,不如想想怎么才能让弥清不会太亏……”
话音刚落,继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打着哈哈解释:“不是吃亏,只是觉得裸婚吧,对女孩子家影响不好,我们这些做父母的也不放心,你们说是吧。”
思想工作又坐到了盛祁言父母这边,刚刚还自以为松了口气的盛父盛母。又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盛母思索了片刻,眼前一亮,巧妙的回答她的话:“那不如亲家你们说,怎样才能放心把弥清交给我们。”
但是不想这话正中他们下怀,林父瞬间眉开眼笑,但是也不似刚才那般强烈。
半冷半热的说:“别的不说,就说给我女儿留一套房子,这个没问题吧。没有婚礼一套房子当彩礼钱,就算两人以后感情出了什么问题,我女儿还有个住的地方不是?”
盛祁言是听了个名堂,冷笑两声:“这个没问题,明天我就把这个房子的名字转到她的名下。”
刚刚说完,林父就截住他的话,连忙摆手:“哎,房子诈骗这种事情见得多了,这世间套路太多,我女儿比较单纯,我怕她以后被心怀不轨的人给蛊惑了,到头来什么都没有了,所以这房子的名字还是写在我的名下。”
弥清只能想到无耻两个字,他一来二去的,说到底就是为了钱,连房子都能打上注意,也是恶心至极。
盛祁言没有说话,林父就盯着他,那目光无一不散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正在僵持的时候,外面传来车铃声,房门打开的一刹那,凝固了空气。
那是一个穿着蓝条西装的男人,身形笔直修长,五官深刻,棱角可分。一双深邃的瞳仁,散发着温柔的气息,与盛祁言长得有几分相似,却没有盛祁言那股冷戾。
他提着一口袋的东西,进门的一刹那,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脸茫然的走进来,来到盛祁言面前。
“这……祁言……”
他张口想要说什么,显然盛祁言眼里的震惊瞬间烟消云散,快速的拉住他,面无表情道:“哥,你怎么才来。家宴都结束了。”
“家宴?”男人明显有些惊讶且茫然,目光扫视全场,最终落在盛祁言紧握的那双小手上。
顺着那双小手一路往上,就看见同样一脸迷茫的弥清。
“对呀,昨天不是跟你说了,今天要见一下弥清的家人吗?你还说你有工作,所以说要晚点回来,没想到就这么晚。”
盛祁言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旁边的弥清,长长的睫毛抖动着,好像再向男人传递着什么。
男人轻笑一声,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拍脑门:“啊,瞧我这记性,都忙晕了,是有这么回事……哈哈哈没事,我路上有点堵车。”
盛祁言嗯了一声,然后向大家介绍:“这是我哥,盛……臻。”
介绍完之后又说帮盛臻领东西上去,等两人放好东西下来后,一切又恢复正常。
盛臻意外的健谈,把刚才的气氛给缓和了下来,还和林父等人说成一团,几人在客厅里面就闲聊了起来。
而盛祁言和弥清则去了厨房洗碗,说到底就是为了缓解刚才的气氛。
两人一洗一清,刚开始比较沉默,后来弥清憋不住话,就开口了:“租一个父母就可以了,怎么还来了个哥哥?还有房权证落名的事情怎么圆谎?”
“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盛祁言漫不经心的回答,似乎就没见他慌张过。
弥清比较疲惫的就是这点,看不透他,而自己一个人担心受怕,整日的压力,逼迫着她想要说出真相。
她拍了拍自己胀疼的脑袋,叹息一声:“要不还是说出真相吧,这样下去,我会害你走上不归路。”
但是说今天接那对假父母的车和接林家人的车,还有保姆,哥哥和房子,这几样下来,怕是不是借高利贷那么简单,总不能拖着一个陌生人负债累累。
盛祁言停下手中的动作,别有深意的看向她一脸深思的样子,精明的目光仿佛能洞悉人心。
无奈的轻笑一声,按上她毛茸茸的脑袋,轻柔的搓揉了两下,笑道:“傻丫头胡思乱想什么呢,不过是租了一对父母而已,不至于倾家荡产,负债累累。”
弥清心里抓狂,他何止是租了一对父母,可是再多的苦也说不出来了。
“额……你也真是的,干嘛非得租个哥哥呀?”这个时候不是该省则省的吗?
盛祁言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表情十分怪异。但是很快又掩盖了下来,耸耸肩,无所谓道:“不是为了让这个家庭看起来更逼真一点吗!”
弥清被他的话给折服,无语。
两人洗完碗之后,差不多该送林父回家。
可是出去之后,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林家三人坐在沙发上,面对着一旁靠着隔板的盛臻,都没有说话,可是屋子里那对假父母却不见了。
“你们怎么了?”弥清察觉不对,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声,就看林父黑着一张脸转头。
他一巴掌拍在桌上,勃然起身:“林弥清,胆子不小啊,小小年纪就学会说谎了?为了圆这个谎,高利贷借的可开心?”
弥清心里咯噔一声,脸色瞬间苍白,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正好靠在盛祁言胸膛上。
盛祁言揽住她的腰肢,托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面不改色:“林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次开口的不是林父,而是林如珠,她双手环胸,一副嘲讽的嘴角,鄙视他们。
说话的声音十分尖锐:“刚刚你们在厨房的话我都听见了,这房子还有那车都是租来的吧,连同那对父母也是。姐姐,你就算找不到好男人,也没必要租这些豪宅豪车来炫富吧。”
两人面面相觑,没想到的是,周密的计划就碰上这一遭,怪只怪自己嘴巴不严,非得在厨房讨论这些。
弥清懊悔不已,同时又揽了罪:“这跟盛祁言没关系,这一开始就是我请他撒的慌,我们其实是……”
话没有说完,盛祁言连忙抬起她的下额,止住了她的话。
两人动作更加亲昵,与此同时,盛祁言开口了:“刚刚不过是我们在厨房里的玩笑话,父母确实是租的,但这房子的车可是真的。说来有些敷衍,我父母在国外,暂时也回不来。”
林如珠哪能相信他的话。本来就有些嫉妒弥清找了这么好的男人,家境还不简单,更气的是,弥清就算是警告了许寄怀,他整日念叨的还是弥清。
“呵呵,我看不以为然吧。这些东西都能用钱租来,怕是这个老公也是租来的吧。”
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想来弥清可能是为了让许寄怀嫉妒,就找来盛祁言做戏,为了就是玩欲擒故纵的戏码。
不过她的话却戳中了弥清的痛处,弥清的脸色难看至极,本来摇摆不定的心态,现在瞬间爆炸,她想坦白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