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逼问李逵的事情之后,已经过去了两天了,她早就收到刘女士那边传来的法院撤诉的消息,想着就这几天李逵将会被告上法庭。可是没想到一过就是三日,没有任何消息,这件事情仿佛从未发生过。
弥清不免觉得奇怪,给刘女士打电话过去也没人接通,相对的自己账户上多了一笔委托金,刘女士发了消息给她,表示感谢。
接收到消息后的下一秒,她就把电话打了过去,依旧显示的无人接通,最后直接关机。
这更加让弥清担心,因而在第三天的下午就去了刘女士所住的地方,房门紧闭,没人在家。
她只好写了个纸条塞进刘女士的门缝中,希望她能看见。
果真在当天晚上就接到了对方的电话,但是弥清怎么也没想到对方说的事竟然是这个。
刘女士轻轻咳嗽两声,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疲惫极了的样子:“弥清小姐谢谢你啊,帮我奔波了这么久,还把案子查出了个水落石出。你辛苦了。”
弥清第一次被人这般郑重的道谢,不免慌乱了下,心里小有激动,嘴边不知不觉中扬起了笑容:“刘女士你客气了,不知那件案子,你什么时候上诉?”
“不上诉了,我不告他了。弥清小姐也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吧。”刘女士几乎想都没想,直接回答了她的话,语气却没有该有的欢快,相对的沉重无比,似乎包含了许多未知的情绪。
这话如同一块石头沉重的敲打在弥清心口,她难得这么得心应手的解决了一个案子,结果得到这个回答,而且听对方的语气,似乎并不是真心话。
弥清突然恍然大悟,小心翼翼的压低了声音:“刘女士,你是不是被人威胁了?”
刘女士没有说话,沉默的这期间她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只是过了许久后,对方的声音慌乱而来:“没,没有事的话,我就挂了,我还有事。”
话音落,对方几乎是秒挂,留给她的只有机械的嘟嘟声。
弥清怔怔的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不用想也知道刘女士受到了威胁。
可是刚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张琪琪却突然跑到门口,眉开眼笑,语气欢快的开口:“法医小姐,你快看网上的新闻,我们工作室被洗白了。”
弥清顺着她的意思,打开电脑,看了眼网上的新闻,竟然是刘女士开贴,亲口承认自己老公自杀的事情跟弥清没有关系,弥清在解决宫辰案子的时候有向刘女士申请延期,并得到了刘女士的同意。
这个帖子疯狂的转发,下面的评论也是接二连三的反响着。恋清工作室彻底被洗白。
看到这些,弥清不免陷入沉思,如果真的是被威胁,刘女士现在是不是太闲了点?还有心思帮自己洗刷污点。
正在思量间,工作室门口响起了扣门声,弥清的思绪被打断,转头看向办公室门口。一身白色莲蓬衬衣,下搭浅色系牛仔裤的女人站在门口,手腕上挂着白色真皮包包。
女人肤白如雪,五官精致小巧,看起来十分可爱。举止间温柔拮据,如同一个大家闺秀。
“请问是弥清小姐吗?”
这个女人看起来十分眼熟,弥清一时没有回想到,便仓促的应道:“是,请问你是?”
女人嬉笑着从门口快步走了进来,那张笑脸仿佛是带了个面具一样,给弥清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上前一副自来熟的姿态,拉住弥清的手,把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反手指着自己道:“是我啊,就是上次跟祁言一起吃饭的人。我们还见过。”
弥清歪了歪脑袋,脑海中瞬间浮现之前那个画面,脸色微微难看。她不着痕迹的把手从她手中抽了出来,态度挂着不易察觉的冷淡:“喔,记得。请问你来有事吗?”
“嘿嘿,就是想找你谈谈。我先自我介绍下,我叫莫小小。”
弥清呡了下嘴唇,心里虽然不想跟她说话,但是还是勉强答应了。
随后两人在楼下的咖啡馆坐下,喝起了香醇的咖啡。
“莫小姐,有什么要说吗?”
莫小小浅浅吮了口香浓的咖啡,随后添了下粉嫩的嘴唇,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没什么,就是想跟你了解下祁言的事情。之前你们来的有些仓促,我也是有些失态,就这么走了。”
果然是说盛祁言的事,弥清心里微微泛起了刺痛,把脑袋垂了几分。
她双手紧紧的捧着咖啡杯,没有说话。
莫小小又继续道:“话说弥清小姐真的是祁言的未婚妻吗?还是说……你只是……”
“不是,我跟他没有关系。”她话还没说完,弥清就激动的截断了她的话。
想着欠盛祁言这么多,如果这个时候还把他终身幸福给搅黄了的话,自己就太不是人了。
但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这话的瞬间,那脸色有多难看。
莫小小认真的观察她的脸色,能看见的只有平白的尴笑。她没有介意,而是长长舒了口气,脸上洋溢着如释重负的笑容:“我就说嘛,祁言什么时候多了个未婚妻,哈哈,他说对方只是自己朋友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哈哈。”
弥清心里咯噔一声,最脆弱的地方仿佛被重击了下,一瞬间的疼痛让她身子颤了颤。
她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验证:“他是这么跟你说的?我们只是朋友?”
莫小小眨巴着两双圆溜溜而又单纯的眼睛,点头:“是啊,怎么?难道不是?”
弥清慌忙摆手,别过脑袋,掩饰自己千变万化的表情,仓促应付:“不不不,就是这样的,我们只是朋友,哈哈哈。”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邪了,竟然会小小的期待下,盛祁言承认她跟他结婚的关系。莫小小的话却把她打回原形,果然还是做戏而已,自己何时这么较真了。
她叹息一声,收敛住失态的情绪。
再次转头的时候,情绪恢复正常,一贯清冷的姿态:“莫小姐,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工作室还有几个案子比较急,所以……”
莫小小纤细雪白的双手十指交叉,叠放在下巴下,手肘放在桌面上,面上挂着若有若无的淡笑摇头:“没有了,弥清小姐请。”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一瞬间的莫小小尤其精明深沉。
她愣了下,没有多想,拿着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心里如同猫抓一样,她害死忍不住回头多问了句:“那个,莫小姐,作为盛祁言的朋友,有句话我还是想问一下,请问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莫小小轻笑一声,长长的睫毛耷拉下来几分,甜蜜的话从口中脱口而出:“我是他未婚妻哟。指腹为婚的那种。”
刹那间,弥清感觉自己脑子被轰炸的一片狼藉,她牵强的扯了扯嘴角,点头,步子有些不稳的回到工作室。胸口好似有什么堵着,难受到无法呼吸。
浑浑噩噩的在工作室里待了一天,一直到天黑,她才收回了心神。
嘴角扬起嘲讽的笑,嘲笑自己太多愁了,本来只是逢场作戏,现在也不知道在难过什么,难道真的爱上了不成?
她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收拾好东西,转即准备回去了。
车子停在出租屋门口,可从窗子旁看见了屋子里透出的灯光,拖曳着一个身影斜落在外面的空地上。那影子随后又晃动到了另一边。
弥清在门口看的出神,等盛祁言从里面突然开门叫她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盛祁言疑惑的打量了她一番,宽厚的手掌猝不及防的盖在她圆润的额头上,另一只手则是放在自己额头上,对比温度:“有点烫,你是不是因为查案,把身体拖坏了?”
弥清浑身抖擞,感觉从额头传来的温度,足以燃烧整个身躯。
她惶恐后退,连连摇头:“我没事,倒是有件事想问你。”
盛祁言仿佛没听见她的话一样,把人拉进屋子里,然后给她冲了杯感冒药,叮嘱她喝下去。
“不是,我真的没事……”
“喝了。”
语气果断,没得商量。
弥清无奈之下,只好一饮而尽,随后长吐了口气。总觉得胸口刺刺的疼,他越是对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她越是能想到莫小小说的,莫小小是他未婚妻这件事如锋利的刀刃在胸口摩擦。
弥清微微低下脑袋,捏紧了杯子,沙哑的声音从嗓子眼传了出来:“你是不是找到自己家人了?或者是恢复记忆了?”
盛祁言瞳孔扩大,吞了吞口水,回答的小心翼翼,又满是巧妙:“为什么这么说?”
“今天,莫小姐找我谈起之前的事,问我们什么关系。然后还说她是你的未婚妻,指腹为婚的那种,所以我在想……你可能是恢复记忆了。”
空气一瞬间冷了下来,不用抬头,弥清似乎都能感受到盛祁言突然压抑下来的低沉气息。
当她畏惧着抬起脑袋时,那双黑色瞳仁仿佛是一望无际的深渊一般。
他似乎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