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亚历山大的声音苦涩了起来,“她不可能让我赢的。我最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爱琳的报复心很强……”
“你想错了。”林浅打断他,淡淡道,“按照你的说法,爱琳是一个功利性很强的人,比起爱情,她更喜欢面包。”
她特意停顿了一下,留给亚历山大足够的思考时间。
“所以,她何苦为了跟你过不去,赌上自己打拼了这么久的事业?再说了,以她现在在圈中的地位,想拿捏你的法子多了,为什么非得用这种最为笨拙的方式?”
亚历山大如同醍醐灌顶。
“你说的对啊——”
貌似……真的是他脑补过头了?
有句话林浅埋在心里没敢说出来。
而且,以爱琳现在的身份地位,有没有把亚历山大放在眼里,乐不乐意屈尊去收拾他,都还说不定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真想对你做什么,早就做了。你放宽心,就算在JK大赛,她也不会是一手遮天的存在,还有那么多评委呢。”
这种评比上,评判标准主观性极强。就算最后“落榜”,也不见得就是爱琳下的黑手。
林浅觉得亚历山大有点自信过度,他就这么肯定,他能够走到最后一步,让爱琳有机会黑箱他?
她唏嘘地摇了摇头。
“到了,我就不送你进去了。明天什么时候见?”
“9:00am,怎么样?”
“OK。”
亚历山大下了车,站在原地目送林浅离开。
林浅调完头,又把车窗摇了下来。
“别想太多,亚历山大,事情不一定就像你想的那么糟糕。还有,晚安。”
……
爱琳不是障碍,分明就是助攻。
神助攻。
顾渊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过爱琳的到来。
他对林浅带亚历山大在国内游玩耿耿于怀,总想找个机会插进去,然而丝毫没有下手的余地。
而爱琳·克劳斯小姐,给了他充足的理由。
“我要你帮我查一下,亚历山大·雷丁顿最近都在Z国干什么。”
一大早,爱琳踩着高跟鞋,盛气凌人地来到了顾渊的办公室。
顾渊晚上熬过夜,精神不济,略带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无奈道:“爱琳主席,我没有权力去监视雷丁顿先生。”
睁眼说瞎话。
他派人监视林浅的时候,可是犹豫都不带犹豫一下的。
爱琳恍若未闻,定定地看着他。
“你有这个能力。我相信你,堂堂顾氏的总裁,和政府有着亲密的关系,不至于连这个都查不出来。”
顾渊摘掉鼻梁上架着的眼睛,把签字笔合上笔帽放在一旁,十指交扣着。
“爱琳主席,不瞒你说,我还有杀人的能力。但是我能随随便便杀人吗?犯法的事,做起来可是没那么轻易的。”
“可是我没让你杀人——”
顾渊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Stop,爱琳主席。您先坐下来,我们慢慢谈。我总要知道您是想干什么,再决定帮不帮您做这件事。”
虽然心底早已乐开了花,但表面上还是装出矜持冷静的样子。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爱琳查亚历山大的行踪是想干什么?无非是要爱琳亲自说出来,好显得自己不要太刻意罢了。
爱琳和他僵持片刻,最后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僵硬地在老板椅上坐了下去。
“给爱琳主席上一杯摩卡。”顾渊吩咐秘书。
“不用了。”爱琳立刻拒绝。
秘书询问地看向顾渊,顾渊示意他照着吩咐做。
“您喝不喝是您的事,我要是不差人给您准备了,这就是我的失礼了。”
咖啡上的很快,温度也刚刚好。
爱琳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用纸巾擦了擦嘴。
“我喝完了,顾先生,我们现在可以来谈正事了吗?”
她的忍耐已经快要到了极限。
恨不得扑上去,咬断这个虚伪男人的喉管。
爱琳又一次感受到了命运的不公。
她已经很努力了,付出了很多,牺牲了很多,才换来了今天的成就。
然而和眼前这个男人相比,她依然一无所有,副主席的身份只是一个没有任何用处的花架子,手里没有任何的实权。
就连查人行踪这样的事,都不得不拜托顾渊。
顾渊礼貌地鼓了三下掌,“爱琳主席海量。”
“这个忙,你到底帮不帮?”
一向把男人玩弄在股掌之上的爱琳,如今也有了被男人牵着鼻子走的一天。
都怪亚历山大·雷丁顿!
她恨恨地想着,如果不是他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节奏,她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慌乱的时候?
“爱琳主席至少也得向我说明一下,您和这位雷丁顿是什么关系?查他的行踪是为了什么吧?”顾渊无奈地摊摊手,“您要是为了暗杀雷丁顿先生,我到时候也是被牵连的。”
“我不会做杀人这么愚蠢的事。”
爱琳毫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自己亲手摧毁了在顾渊面前精心建立的形象。
“雷丁顿是我的前男友,我想知道他和那个Z国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以及,他在Z国都干了些什么。”
啧,看来爱琳还没有看出来林浅和他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
顾渊叫来秘书,低声对他说了些什么,复又对爱琳笑道。
“关于那位夫人和雷丁顿的关系,你大可不必担心。她是我儿子的母亲。”
“是你儿子的母亲?不是妻子?”爱琳追问。
顾渊慢条斯理道:“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吗?我们两个在一起生了孩子,只不过没有建立婚姻关系。”
“在我们那边确实很平常,不过——”爱琳把顾渊上下打量一番,“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开放,在我的认知里,Z国人大都很保守。”
顾渊微微一笑,“其实我是个很保守的人。”
“既然是你儿子的母亲,你还放任着她跟别的男人这么亲密地交往?”
居然还问罪问到他头上去了。
顾渊似笑非笑地摩挲着下巴,“雷丁顿先生是她一位非常好的美国朋友,我尊重他们之间的友情。”
假惺惺的。
爱琳撇撇嘴,“鬼才信你这句话,你的情绪都已经写在你的脸上了——”
她顿一下,用了一个英文单词概括,“Jealous。”
Jealous,嫉妒的。
顾渊忍俊不禁,“有那么明显吗?”
他当然不觉得自己会表现得这么明显,是爱琳夸张的说法罢了。
“当然。”
两人说话的间隙,秘书已经装模作样地把早就准备好的资料送了上来。
顾渊随意翻了两下,递给了爱琳。
“你想要的东西。”
资料为了方便爱琳看,还特意用英文打印了出来。
爱琳很认真地一页一页翻开,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亚历山大来了Z国之后,几乎天天都和林浅待在一起,两人一起去各种各样的地方玩。
看完之后,爱琳礼貌地讽刺顾渊。
“您可真是个大度的男人。”
顾渊毫不脸红地收下这句夸奖,“谢谢。”
爱琳:“……”
“看完之后,爱琳主席有什么打算吗?”
“我能有什么打算?”
爱琳咬着下唇,除了生闷气,她还有资格怎么办吗?
顾渊老僧坐定,好整以暇。
“爱琳主席之前不是跟我说,想让你带着你在Z国好好玩一番吗?”
爱琳刚想不耐烦地回嘴,都这种时候了,哪儿来的心情去玩。
突然,她意识过来。
“你是说……”
顾渊颔首,“就是爱琳小姐想象的那样。Z国有句老话,叫做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两个人出游哪有四个人同行热闹?”
爱琳的眼睛“唰”地就亮了起来。
“真有你的。”她由衷地感叹。
“不过……”她很快又找到了问题所在,“我们要怎么去和他们说明呢?”
“这问题不大。”顾渊略一思索,“雷丁顿先生是个很强势的人吗?”
爱琳嗤笑一声,“怎么可能?”
“那就好办了。”顾渊微笑道,“我家的孩子妈,也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两人相视,俱是笑了起来。
两个同样好说话的人,碰上两个脸皮比城墙厚的人,就真的很难拒绝了。
“合作愉快,爱琳?”
顾渊当即改了称呼,直接叫了爱琳的名字,不再客套地叫她爱琳主席。
“合作愉快,顾。”
……
夜晚,林浅侧躺在床上,身边是莉莉和宝宝两个大宝贝。
为了哄他们睡觉,林浅很耐心地在给他们讲睡前故事。
“从前啊,在一个遥远的国家……”
她的声音很轻柔,两个孩子都慢慢地闭上了眼。
等他们都睡熟之后,林浅把被子给他们盖好。
正要躺下的时候,突然打了个喷嚏。
“阿嚏——”
林浅揉揉鼻子,怎么会莫名其妙打喷嚏?是着凉了?还是最近太累了?
抑或是……有人在悄悄地思念着她。
她摇头失笑,在床上躺好,阖上眼,打算好好睡上一觉。
白天要陪着亚历山大满B市跑着玩,晚上还要带孩子。偶尔还会有小依打来的越洋电话,向她汇报项目进展,或者是请教她有些问题该怎么做。
她不知道的是,有人正在背后谋划着怎么算计她。
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在B市的某个角落,有人整夜整夜地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