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浅没有任何动静,安靖思又催促了一次。
“林浅,把保险柜里的东西给我。”
林浅捏着那张薄薄的纸,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直到撞在了保险柜的柜子上,无路可退。
而安靖思还在一步步地逼近。
“乖,浅浅,只要你把手里的东西给叔叔,叔叔保证安全地放你们离开。”
胜利在望,安靖思的心情又有所好转,柔声哄骗林浅。
给,还是不给?
TObeornottobe,that’saproblem。
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陷入这个千古难题里面。
但就事情目前的情况来看,她似乎输定了。
顾渊被人用枪指着脑袋,性命握在别人的手里。
就算她不主动交出来,凭她和安靖思的武力差距,安靖思也能轻而易举地抢过去。
如果她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自行把这张纸销毁,那就恰好如了安靖思的意。
毕竟,最怕纸上东西曝光的人,就是安靖思。
怎么来看,她都注定失败了。
林浅咬咬牙,“我可以交给你,但你必须得保证我和顾渊的安全。”
“没问题。”安靖思满口答应。
以顾渊的身份,安靖思是绝对不会让他出事的。
但就算真的出事了,其实也没什么。
安靖思漫不经心地想着。
就当是替顾森学清理家门了。
想到前不久得知的那个秘密,安靖思诡异地笑了起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
“安叔叔,光说总没用吧,您总要有实际行动表示。我们一起到走到大门,你放了阿渊,我把手里的东西给你,怎么样?”
“你有选择吗?”
安靖思冷笑一声,他走上前去,在顾渊的膝盖上狠狠踢了一脚。
刚准备站起来的顾渊闷哼一声,又跪在了地上。
放在平时,杜职员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但顾渊前不久出了车祸伤到头部,刚才在地上那一撞,撞的他头晕眼花,毫无招架之力。
“安先生!”
林浅提高了音量,也冷峻了起来。
“我看安先生并不想好好合作,您并没有什么诚意。”
“浅浅,你最好看清楚情况。除了交给我,你没有别的选择。”安靖思的话里带着得意。
林浅先是一愣,像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一样,不可遏制地笑了起来。
她起初还有所控制,到最后笑得花枝乱颤,蹲在了地上。
“安叔叔,您未免对我爸爸太自信了。”
林浅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收敛了笑意。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爸爸会把所有的证据都放在这一个保险柜?或者说这一张小纸片上?”
说着,晃了晃手里那张纸。
安靖思紧盯着它,目光随之上下漂移。
在他冲上来抢这张纸片之前,林浅把手背到了身后。
“浅浅,你什么意思?”安靖思的脸色有些难看。
“把这张纸拿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看了,这张纸只是一个线索,真正的证据,并没有放在这里。”
林浅很轻松地说道。
“这张纸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我已经记住了所有的内容,so——”
她作势要把纸撕掉,刚撕开一个小角,就被安靖思叫停了。
如果上面是证据,安靖思很乐意看到它被销毁。
但是,林浅说了,那张纸只是线索。纸不在了,证据却依然存在。
尽管是敌对的状态,但安靖思并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浅温顺地垂下眼睑,“安叔,我只是个女孩子,只求安稳。只要安叔能让我和顾渊安全离开这里,我就把线索给你怎么样?”
安靖思和杜职员对视了一眼。
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成交。”
杜职员推搡着顾渊往外走,林浅想去接触顾渊,被他拦住了。
“林浅小姐,注意您的身份。”
顾渊头昏昏沉沉的,但还是勉强给了林浅一个安慰的微笑,朝她比口型。
“放心,我没事儿。”
但他哪里是没事的样子?
林浅心疼地想哭,咬咬唇,忍了下去。
“请你对我丈夫放尊重点,不然我不保证不会做出来什么超乎常理的事。”
安靖思心里急躁,不耐烦地挥挥手。
“听她的,别为了这点小事儿乱了大局。”
杜职员不甘心地瞪了林浅一眼,稍微放松了对顾渊的钳制。
林浅走在安靖思的身后,看着他愈发显得苍老的背影,突生感慨。
这么多年来,她终于看清了这位老好人叔叔的真面目。
对权势的疯狂渴望。
她还记得年幼的时候,安靖思是林国远的挚友。
在张然因病故去,林国远痛不欲生的时候,是他陪在林国远身边,劝他不要寻死,还有林浅等着他去照顾……
曾几何时,安靖思是林国远最好的朋友、挚友,林浅能很信任地上了他的私家车。
从什么时候起,这一切发生了变化呢?
林浅在心里默念,爸爸,你一定已经知道了这一切吧?你有没有觉得心痛呢?
“到了。”
保险库的大门,近在眼前。
安靖思接手顾渊,让杜职员去输密码开门。
“林浅,把东西给我。”
沉重的大门正在缓缓打开。
林浅搀扶着顾渊站了起来,他虚弱地靠在林浅的身上。
林浅往后退了几步,确认自己能很快地走出门,才把纸递了过去。
在安靖思的手触碰到纸的那一刻,原本虚弱地不堪一击的顾渊突然把林浅搂在了怀里,护着她朝门外滚了出去。
下一秒,伴随着打开的大门,一阵枪林弹雨的射击。
安靖思腿上中了一弹,当场站不稳,跪倒在了地上,手里还死死地捏着那张纸。
“顾总,夫人,你们没事儿吧?”
有人把他们扶了起来,林浅抬头,是全副武装的特警。
“我没事儿。”
林浅担忧地看向顾渊,他依旧双眼紧闭。
“阿渊、阿渊?”
没人回答,林浅的声音也急了起来。
“阿渊你还好吗?说句话回答我。警察先生,能帮我叫救护车吗?我丈夫他……”
“别鬼叫了。”
林浅跪坐在地上,顾渊的头枕在她的膝盖上。
随着这声极为轻微又不耐烦的抱怨,顾渊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我还没死呢,你叫什么叫?有着眼泪,不如等到我真的死了再哭。”
他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林浅的脸颊。
“我没事儿,嗯?”
林浅带着哭腔点了点头。
“嗯。”
贴心的特警给他们两个拉了椅子坐下。
林浅让顾渊枕在自己的肩上,两人一起看保险库那边的动静。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安靖思和他的手下都已经被控制了起来。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看到周昌的身影。
想必,他肯定很早就被抓获归案了吧。
“谁敢抓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好大的胆子,国家级的官员都能随便抓了。”
死到临头,安靖思还在叫嚣。
他张扬舞爪地挥舞着双臂,抗拒特警的抓捕。
“你们今天不说出来个所以然,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
见这招没有用,安靖思左右环顾,从杜职员的手里把枪夺了过来,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你们别过来!谁敢再靠近我半步,我就立刻开枪自杀!”
Y党人要的显然是活口。
安靖思以自杀相威胁,特警们围成圈状,但也没再靠近。
“你们都给我等着……”
他腾不出手来,用嘴咬着撕破了封皮,把一张纸拿了出来。
这种情况下,安靖思甚至都没发现林浅刚才的谎言。
这张纸是密封装在信封里的,不打开的情况下,林浅怎么可能会知道是什么?
安靖思一刻不敢松懈,拿着枪的手虽然在颤抖,但也没从太阳穴上移开。
他盯着那张纸看了片刻,突然像疯了一样,癫狂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林国远,好啊林国远,到死了也得将我一军,你就那么恨我是吧?”
林浅小声地和顾渊咬着耳朵。
“你觉得信里写的是什么,安靖思的反应怎么这么奇怪?”
顾渊看都不看,闭目养神。
“是你爸爸写给安靖思的信吧。或者说,是写给他曾经最好朋友的信。”
安靖思手一抖,枪从他的手中滑落,跌落在了地上。
特警们抓住时机,一拥而上,把安靖思控制了起来。
安靖思被押着送往警局,林浅和顾渊则是上了另外一辆车,由警局派人送他们回家。
在上车之前,安靖思突然停下了动作,把头转到了林浅的方向,露出一个诡魅的笑。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什么?”林浅不解地皱起了眉,“你要表达什么意思?”
安靖思却就此住了嘴,带着镣铐,坐上了通往不归路的警车,接受审判。
“好奇怪的人……”
林浅撇了撇嘴,随即发出一声感叹。
“好在事情结束了。”
接下来的时间,她能在家里安心养胎,等待宝宝的出生了。
她等着顾渊的回答,他却迟迟没有说话。
林浅心下一紧,转过头去,顾渊不知何时已经靠在座椅上昏了过去。
“阿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