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渊,你真的问错人了。”
杨君雅很快调整过来语气,伤心欲绝。
“我不知道林浅去了哪里,你怎么能怀疑我呢?”
“不是怀疑。”顾渊一字一顿道,“我有确凿的证据。”
杨君雅不喜林浅,顾渊一直把原因归结在女人之间的小矛盾上,从未往深处去想。
她在顾渊的心里还是曾经那个善良美好的姑娘。
如果不是那份录像实打实地摆在顾渊的面前,他怕是怎么也不会相信。
那辆把林浅带走的车,杨君雅也曾经上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露馅了,绝对泄露了。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杨君雅飞快地回想着自己的举动,紧接着一股绝望漫上心头。
她露破绽的地方太多了。
又可以说,她太过于自信,根本就不觉得顾渊会发现。
“阿渊,我的脚踝又疼了,你来看看我好不好?”
说话已经前言不搭后语了。
以顾渊对杨君雅的了解,这是她心虚的表现。
事情已经有了定论。
顾渊刚刚下了班,正开车朝家过去。
他烦躁地扯下了蓝牙耳机,掐断了电话。
原来真的是杨君雅。
质问她之前,顾渊多少还抱了些期望,杨君雅是被迫做这些事的,背后另有隐情。
他到底不想承认,自己曾经是瞎了眼,才看上杨君雅这样的女人。
可她一句辩白的话都没有,只是苍白无力地试图转移话题,更坐实了这件事。
前方遇到了红灯。
顾渊刹车踩地急,整个人随着惯性往前倾了下。
如果不是系着安全带,头都要撞到前面的玻璃上去。
“杨君雅……”
顾渊无意识地在口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到底是时间改变了她,还是说她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只是没有露出真面目?
他的眼前浮现出了有着甜甜笑意的少女。
“阿渊,我的梦想就是成为好莱坞最闪耀的大明星。你会帮我实现愿望的,对吧?”
那是无比美好的曾经。
顾渊拿出手机,飞快地在键盘上按下一行字,点击发送。
然后,不带任何犹豫地,将这个号码从通讯录删除,并且拉进了黑名单。
杨君雅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他在脑中胡乱地猜测。
痛苦、难过?还是终于摆脱了他而高兴?
但不管哪种情绪,都和他没关系了。
突然,旁边传来了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刺耳的声响。
顾渊下意识地看过去,打着左转转向灯的黑色SUV,不顾一切地朝着他的车撞了上来。
“嘭——”
……
“都结束了。”
杨君雅失魂落魄地跌坐在了地上。
顾渊这是什么意思?什么结束了?
她颤抖着手把手机从地上捡起来,好几次差点手滑又扔下去。
顺着那个号码拨回去,一次、两次、三次……
无数次,全都是正在通话中。
“求你了,快接吧,阿渊。”
杨君雅捂着嘴,不停地在心里默念。
只要你愿意接我的电话,愿意听我解释,我什么都能改、什么都能改……
她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为了自己的梦想可以不择手段。
不管是抛弃顾渊、为了潜规则爬上导演的床,还是毫不犹豫地出卖林浅。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都没有丝毫的愧疚,甚至还有些洋洋得意。
谁都比不上她的梦想,站在好莱坞最闪耀的舞台,成为世界上最顶尖的女明星……
身体、朋友、情人……都可以牺牲。
可是,抑制不住的眼泪是怎么回事儿?
她为什么还会因为顾渊识破了她的真面目而伤心难过?
杨君雅咬咬牙,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十分响亮。
效果也是很明显的,她清醒了不少。
为了更好的明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别后悔,别怕。
杨君雅冷静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周先生您好,我是杨君雅。顾渊发现了我和您的联系,刚才打电话问我了,最近请小心行事。”
慷慨大方的周先生向她表示了感谢。
“杨小姐,多谢你的通风报信。”
杨君雅娇娇一笑。
“分内的事,没什么好感谢的……不过,周先生,我想知道我的下一个资源是什么。最近没有戏拍,天天待在家里面,我的骨头都要发霉了。”
“吴导演电影的女一怎么样?如果你能打听出来顾渊有什么计划,那就再好不过了。”
随便一个破资源就想打发她?
杨君雅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吴导演总是喜欢拍大男主戏,女一和打酱油的没什么区别。我呢,不过是想去好莱坞发展,总在国内拍电影有什么意思?顾渊已经发现了我,再想得到什么消息,就没那么容易了。”
对方沉默一会儿,许久才慢慢道。
“杨小姐好胃口。”
“胃口小怎么配和周先生合作呢?期待周先生的好消息。”
……
安家,安靖思的书房。
两个穿着黑色正装的中年男人隔着一张茶几面对面而坐。
门外,是戒备森严的警卫,以及被严加看守的林浅的房间。
“顾渊身边的女人,一个两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周昌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条件都提到我头上来了……”
安靖思的心态要比他好上一些。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她既然帮你做了那么危险的事情,拿些回报也无可厚非。顾渊那小子很警觉,除了她,我们还真的找不到第二个能接近顾渊的人。”
“隔壁房间关的那位呢?”
“她会愿意配合我们?”安靖思反问。
“也是。”周昌悻悻地,“不愧是林国远的女儿,和他一样死脑筋。当年林国远要是机灵点,能看清楚形势,也不至于下场那么惨。不过他也挺让人省心,自己就在牢里自杀,省得我冒险动手。”
“嘘。”安靖思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小心隔墙有耳,也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天天挂嘴边干什么?”
隔墙确实有耳。
周昌嘴张了又合,实在没想到该怎么去反驳安靖思。
“不过我确实没想到。”
安靖思的眉眼间染上阴郁。
“林国远那家伙,居然发现了我,到头来还反将我一军。我最怕别人看到的东西,竟然是被我亲手送到了敌人的手里。”
可以说是他一生的耻辱了。
如果是别的事情,周昌肯定要大肆嘲笑一番。
但那些证据已经从根本上威胁到了他的利益,周昌嘴角抽搐了一下,笑不出来。
“那丫头还不打算妥协?”
“没。”安靖思摇了摇头,“开口就是拒绝,要么就是像个锯嘴葫芦一样,一句话也不说。”
“怕什么?她肚子里有个孩子,她自己都不怕拖延时间对孩子不利,我们有什么好担心的?等孩子一生出来,枪口抵着他的太阳穴,林浅那女人就该服软了。”
常年混迹黑dao,周昌更崇尚于用拳头说话,很多事情都不过脑子。
安靖思头疼不已,再一次后悔冒险和周昌合作。
“你得弄清楚,拖不起的不是林浅,是我们。你当林国远那帮人什么别的证据都没留下,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保险柜里的证据上了?还有Y党的那群人虎视眈眈,他们一旦有了怀疑,动作也快。拖不到林浅的孩子出生,我们就都得——”
他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当务之急,是把那些对他们最为不利的证据销毁,再慢慢地抹掉他们犯下的一些罪行。
这时候,周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他接了电话,听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什么,表情阴转晴了。
“好了,我们可以动手了。”
他往沙发上一靠,手枕在脖子后面,大咧咧地跷起了二郎腿。
“顾渊已经解决了。”
安靖思交代过,让周昌想法设法地控制住顾渊的行动,不要给他们添乱。
“怎么做到的?”
“还能怎么样?车祸呗。”
周昌一摊手。
“这是我想到的最好的方法,腿都残了,脑子破了,还能到处乱跑妨碍我们的计划吗?”
“……又是车祸。”
安靖思简直不知道该作何评价了。
“陆彦的车祸,林浅前段时间出的车祸,这次顾渊又是车祸……你就不能想点有新意的方式吗?”
“不能。”周昌很干脆地否认。
“还是你觉得,我安排狙击手趁他们出行的时候给他们当场爆头?”
车祸常见,枪击可就是大事儿了。
安靖思想了想,也觉得周昌说的很有道理。
“也是,我们也是没有别的办法,谁叫顾家那小子非要冲出来碍事?”
他在心里忍不住唾骂林浅。
她运气太好了,车祸那次如果林浅那次能死干净,这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保险柜的密码。
结果,她侥幸逃脱,受伤的人是和她同行的男人。
好容易把她控制了起来,想套出密码是什么,顾渊又为了找她大张旗鼓地行动。
“林浅啊林浅,你要是早点死了该多好……”他喃喃道。
“计划安排在什么时候?”
“宜早不宜迟,我们的动静比较大,得挑个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