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顾渊只觉得莫名其妙。
好好的,怎么又让他和林浅离婚?
对于自己的母亲,顾渊从来都是有十足的耐心。
“妈,要是因为林浅的身份,林国远不是已经洗脱罪责了吗?还被追封为了烈士。烈士之女,谁还敢说什么闲言碎语?”
许秀容只是摇着头哭泣,哀求道。
“答应妈,和她离婚,妈总不会害你的。”
才一天的时间没见,许秀容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整个人都憔悴了起来。
这时候,顾森学也走进了卧室。
“爸,妈是怎么回事儿?”
“谁知道。”顾森学的眉头不悦地皱了起来,“晚上在楼下看电视的时候还好好的,突然说身体不舒服上来休息,过了一会儿就这样了。我说要让家庭医生来,她也不同意。”
顾渊听了都觉得头疼,但又无可奈何。
他避开“和林浅离婚”这个话题,转过头去安慰许秀容。
“妈,不管怎么说,先看看医生好不好?您的身体最重要。”
许秀容固执了起来。
“阿渊,你要真的把妈放在心上,就去和林浅离婚。”
“好端端的又离什么婚?还嫌我们家不够折腾?”发问的是顾森学。
听他这么问,顾渊心里放松了些。
这么来看,让他离婚是许秀容一个人的主意。
他能说服地了许秀容,但顾森学决定了的事情,就很难改变了。
“你先出去。”许秀容往外赶人了,“我要和我儿子说话。”
“你又在胡闹什么?”
“你别管!我要和我儿子说话!”
许秀容不讲理的时候像个泼妇,一点一点地践踏着顾森学的底线。
顾渊担心父母闹出不愉快,许秀容现在已经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了,只能去劝顾森学。
“爸,妈现在情绪不太好,您先……”
话没说完,顾森学冷哼一声,摔门离开。
“你们就好好在这儿母子情深吧!”
顾渊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好了,现在爸走了。您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
……
孩子的月份已经很大,再过三个月不到就要出生了。
林浅最近读了不少孕妇相关的书,想努力地给孩子一个更舒适的条件。
连睡觉,都特意侧卧。
吃过晚饭,林浅就感觉到了明显的睡意。
在公婆二人打算一起看电视的时候,她就回了楼上睡觉。
刚睡下没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外面传来了人的争吵。
是谁?
林浅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似乎是从许秀容和顾森学卧室传来的。
听声音……像是顾渊和许秀容。
顾渊不是说了今晚有饭局要晚些回来吗?
林浅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才八点刚过。
顾渊为什么会提前这么多回来,还和许秀容发生了争吵?
林浅来不及多想,趿拉着拖鞋,尽可能快地朝着许秀容卧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许秀容卧室的门没关,还没走到,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都什么年代了,你要因为几个装神弄鬼的和尚道士的话,就让我离婚?妈,你这个理由太牵强,我不能接受。”
是顾渊的声音。
林浅心下一惊,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离婚,她没听错吧?听顾渊的意思,是许秀容让他和自己离婚?
林浅停住了脚步,打算在外面观望一番。
“你就是娶了媳妇忘了妈!”许秀容很愤怒,“我辛辛苦苦二十多年把你养大,林浅那个女人为你做了什么?现在你倒是会为了她顶撞我,我养你这个儿子有什么用?”
“妈,你不能这么说。”
顾渊的声音听上去很无奈,一直在试图和许秀容讲道理。
“您养育了我确实不假,作为儿子我也得孝敬您。但是——”
林浅能想象地到顾渊扶额的动作。
“您让我和林浅,至少要给我一个我能信服的理由。林浅的出身已经完全没了问题,现在还怀着我的孩子,您对她还有什么不满呢?”
平常引发婆婆对儿媳不满的几个方面,出身不好、不孕不育,林浅都不存在。
顾渊实在想不到许秀容到底有什么理由。
“我不是说了吗?寺里的大和尚算卦,说林浅和我八字不合,克我。我起初也不信,但今天晚上不是莫名其妙就病倒了吗?”
“只是碰巧而已。最近气温有些凉,您可能是吹了风。”
“你就是不相信我!”许秀容尖声骂了起来,“你就是非要和林浅那个贱人站在一边!你就是要护着她!”
“妈!”
顾渊也提高了音量,神色冷了下来。
“林浅是我的妻子,您可以不喜欢她,但请尊重她。”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离还是不离?”
“您给不出我一个正当的理由,我绝对不会和她离婚的。”
“好、好、好!”
许秀容连说了三个“好”字,突然坐在床上放声哭了起来。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她一边哭一边嚎,“养出来了这样一个儿子,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不肯听了。非要让他那冤孽老婆克死我才行……”
林浅也不能再坐视不理,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许秀容坐在床上,顾渊站在床下离她不远的地方,两相对峙。
林浅走到顾渊的身后,轻轻拍着他的背,缓解他的情绪。
“我没事儿。”顾渊反手抓住了她,柔声问,“吵到你休息了吗?”
他很清楚林浅的作息,现在正是她睡觉的时间。
林浅摇了摇头,小声问,“妈是怎么回事儿?”
顾渊轻描淡写,“没事儿,妈心情不太好。”
许秀容听到了林浅进门的动静。
她本来在抹眼泪哀嚎,林浅进门之后,她突然坐直了身子,从床头柜上抄起了不知道什么东西,朝着林浅砸了过去。
“滚!别出现在我眼前,滚出去!”
顾渊和林浅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东西已经直直地朝着林浅飞了过来。
“小心!”
顾渊伸手去挡却没挡到,拿东西一下就砸到了林浅的头上,然后掉在地上,摔成了粉碎。
是用来做装饰的一个玻璃制品,分量沉甸甸的。
“啊——”
林浅吃痛地捂住额头,生理性的泪水都被激了出来。
“好疼。”
“别碰!”顾渊动作迅速,立刻抓住了她的手,“别乱碰。”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林浅的乱发,看到那块头皮已经肿起了一个包。
他心疼地无以复加,“我现在就打电话让医生过来。你先忍着,别乱碰。”
林浅噙着泪花点点头,“嗯。”
顾渊快速地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家庭医生。
“妈,您怎么能拿东西砸浅浅?”
他把林浅护在身后,愤怒地看着许秀容。
“林浅做错了什么,要您这么对她?是不是杨君雅又在您耳边说什么了?我不是已经说过了,要少和她来往吗?”
许秀容神情有些古怪。
“杨君雅没说什么,就是我不喜欢她。我一直都不喜欢林浅,你忘了?”
顾渊眼眸微眯,反问,“真的?”
看她的神态,应该就是杨君雅捣的鬼。
他都有些服了自己的母亲,明明和杨君雅非亲非故,却又对她言听计从。
许秀容恼羞成怒,像只被踩了尾巴炸毛的猫。
“你这是在质疑你妈?”
“我没有质疑。”
顾渊平复了一下心情,尽可能地保持冷静。
“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想知道是谁在后面搞的鬼。”
许秀容却不依不饶起来。
“谁搞的鬼?你怀疑我是吧?你干脆把我这个妈赶出家门得了,就不在你眼前碍事了!”
“妈,您能不能好好说话?”
“是你先忤逆我的!”
“我虽然是您的儿子,但不是什么都要听你的傀儡。”
顾渊的眉峰冷峻了起来。
“您先休息,我带浅浅回卧室了。等您明天冷静下来了,我们再继续讨论。”
说完,不管许秀容的大喊大叫,带上门,拉着林浅回了卧室。
“又是因为我,害你和妈……”
林浅歉意地叹了口气。
“不怪你。”顾渊反过去安慰林浅,“我没猜错的话,又是妈和杨君雅私下有联系,不知道听了什么风言风语,逼着我和你离婚。妈其实人不坏,就是耳根子软,听风就是雨。”
他这么安慰着林浅,心里都不一定都多少底儿。
看的出来,许秀容是真心实意地想让顾渊和林浅离婚,而不是只是闹闹。
“刚才在外面,我都听见了。”林浅轻声细语,“晚上吃饭的时候,妈确实没什么异常。病这么短时间内就来势汹汹,还来的莫名其妙。你明天安排人带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就算是什么病的前兆,早发现早预防还是好的。
和许秀容相比,林浅实在是太通情达理了。
家庭医生住的地方离顾家不远,很快就赶到了。
他们在卧室呆了没多久,医生就来给林浅处理伤口了。
抹药酒的时候,林浅呲呲呵呵的,感觉那块儿地方碰一下就疼。
顾渊让她抓着自己的手,好像这样就能替她分担一份疼痛。
上完药,顾渊把林浅搂进怀里,眼中满是疼惜。
“浅浅,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好你的。”
因为你是我今生最爱的人。
林浅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轻轻地“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