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林浅刚救了你的命！”顾森学厉声呵斥道。
顾渊没有理会带着一身寒意走了。
刚上车他就给助理打了电话：“小雅回国了吗？”
“杨小姐已经回国了，晚上要出席颁奖典礼，大概十点半结束。”
“知道了。”顾渊回到住处，头有些疼。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初见林浅时的样子，她整个人包裹在风衣里，只露出一双褐色大眼睛，看着他默默流泪。
那种无言的悲伤，让人揪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睡着了，是被杨君雅的高跟鞋声吵醒的。
头还是很疼。
“喝酒了？”顾渊皱眉。
杨君雅笑着扑倒在他怀里撒娇：“我拿奖了，高兴嘛。可是你为什么不来参加颁奖典礼……”
“我有事。”那时候他正在医院包扎伤口，林浅还在抢救，实在没有办法走开。
“每次都说有事，为什么我觉得我跟你越来越没有共同话题，你知不知道我……”杨君雅突然顿住，低下了头。
顾渊宠溺地摸摸她的头说：“下次我一定陪你去好吗？”
“嗯。”杨君雅心不在焉地点头。
“你现在怀孕了，不要再喝酒了。”顾渊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但是水杯还没递到她手里，他整个人就痛得倒在了地上。
杨君雅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把他扶起来。
“要去医院吗？”
顾渊摇头：“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杨君雅看他的眼神却越发不安起来。
在顾渊睡下后，杨君雅偷偷换了衣服出门，一路上忐忑地绞着衣角。
到医院后直奔妇产科。
“阿浅，你还好吗？”杨君雅轻轻推醒了她。
林浅淡淡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你知道吗，刚才顾渊头痛得晕过去了。”杨君雅没开灯，走廊里昏暗的灯光映着她精致的脸，表情有些狰狞。
林浅霍地坐起来。
她笑道：“你别紧张，他已经没事了。可是我好怕，我怕他会像他爸爸一样突然就倒下了，阿浅我害怕就那样一辈子被困在他身边。”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浅淡淡开口。
杨君雅迟疑了好一会才下定决心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顾渊的，我也不会生下他，我拿影后了，以后的路还很长。阿浅，无论如何你都不要跟顾渊离婚好吗？”
“如果你直接告诉他你肚子里怀了别人的孩子，他也不会纠缠你。”林浅冷了脸。
杨君雅摇头道：“不可以，那样我的前途就毁了。阿浅，看在陆彦的份上，你会替我保守秘密的对吗？”
林浅睫毛轻颤，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可杨君雅知道一句看在陆彦的份上，就足以将她整个击垮。
一周后，杨君雅给顾渊发了条消息说孩子不慎流产，然后不辞而别。
林浅听说顾渊几乎翻遍了整个B市也没找到她。
“小雅在哪？”顾渊带着一身寒气推开门，过道的风钻进来让林浅浑身一颤，忍不住往被子里缩了缩。
“她是你的女朋友。”林浅轻笑。
顾渊双手几乎捏碎了骨头才压住心中的怒火：“可她流产前最后一个见的是你，你跟她说了什么？”
“仅凭几句话就能将一个人说到流产，你未免太高看了我。”林浅那张瘦削的脸在灯光映照下显得苍白如纸。
顾渊通红的双眼紧紧看着她，然后丢给她一份文件：“签字。”
林浅拿起来一看，离婚协议书。
“我不会签。”
“签了这个你还能拿到钱，要是不签，我保证你会净身从顾家出去。”之前对她的那点感激和愧疚，在得知小雅因她流产后全部化成了愤怒。
“那么，拭目以待。”林浅将协议书扔进了旁边垃圾桶。
顾渊沉着脸重重甩上了病房门。
房间里终于又暖起来了，林浅侧头看着窗外零星的雪花，哈气在窗户上画了一张眉目如画的脸。
陆彦，B市下雪了，我好冷。
林浅还没等到顾渊再次跟她提出离婚，就得知他突然病倒了。
是上次车祸留下的隐患，脑子里积了淤血。
顾渊大概永远都不会想到，是这团小小的淤血让杨君雅决定打掉孩子离开他的。
手术后，林浅留在病房照顾他。
看着他安静的眉眼，她心里软软的，忍不住用手指隔着几厘米的距离，调皮地绘着他的轮廓。
只是他突然睁开眼睛，眼神锐利地看着她，并且抬手抓住她手腕，吓了她一大跳。
在看清楚她的脸后，顾渊失望地扔开了她的手。
林浅毫不在意，叫了医生过来检查。
顾渊的手术很顺利，医生说休养一周后就可以出院了。
“妈妈说这是你最爱喝的粥。”林浅打开食盒，舀了一勺皮蛋瘦肉粥放在嘴边吹凉，然后递到他嘴边。
顾渊别过脸不肯吃。
林浅又将勺子递近了一点，顾渊不耐地伸手推开她，却因为太大力将整个食盒打翻，滚烫的热粥满满盖在她手背上。
“你怎么搞的？”许秀容一推开门就看到儿子被子上全是粥，急切地推开林浅把被子掀开查看顾渊是否烫伤。
林浅被她一推撞到桌角，小腿痛得有些站不起来。
“笨手笨脚，真不知道把你娶回来除了给我们顾家丢脸还有什么用！”许秀容一边收拾床铺一边责骂道。
顾渊目光落在她绯红的手背上，微微一凝然后转开。
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顾森学看妻子唠叨个没完，呵道：“够了，他们已经结婚了，再说这些做什么？”
许秀容打从一开始就觉得林浅配不上顾渊，当即反驳道：“结了婚也可以离的呀。”
“事关我们顾家的名声，岂容儿戏！林浅既然已经嫁进了顾家，以后就是我们顾家的人，别再说那些不切实际的话。”顾森学冷了妻子一眼，许秀容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林浅始终看着窗外，好像他们的争吵跟她没有丝毫关系一般，表情淡淡的。
不过既然顾森学发话了，顾渊暂时也没再提离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