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三夫人!
苏九黎心下暗自嘲讽。她原以为三夫人只想当个侧妃,有心助她一臂之力,却没想到她狼子野心胃口这么大,竟然肖想正妃的位子!
见苏九黎久久没有回应她,三夫人继续悠悠开口道:“妹妹的本事姐姐也是知道的,否则我求了那么多年的东西,怎么现在才求到手?若是……妹妹能让我当上王妃,我第一件事就是帮妹妹悄无声息地离开这深宅大院!”
真是讽刺!她苏九黎又不是三岁孩子,还会信这种话?如果真要让这个女人当上了王妃,恐怕她首先要做的事是如何悄无声息的杀了她,而不是帮她出府吧?
这个交易看样子是没办法继续了,果然老话说的好,靠人不如靠自己。
“三姐姐怕是高看我了,之前也是运气好,妾身蠢笨,自认为没有那个本事可以帮到姐姐。”苏九黎不卑不吭的回应道,话中意思却是十分明白,不会再帮她了。
“妹妹何必过谦,姐姐自是信你的,你只要略微帮姐姐一把就好。”三夫人自然不死心,如果不能为己所用,那就只好除之后快了。
“三姐姐说笑了,我天生愚钝,哪能有和王妃斗的本事。”苏九黎轻轻喝了一口茶,态度依旧。
三夫人一拍桌子,气的站了起来:“你……你果真不愿意帮我?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说出去?!”
苏九黎眼皮也不抬一下,继续喝着自己的茶:“三姐姐请便。”
本就无关痛痒的把柄,也奈何不了她。再者,想说出去也要看她有没有证据。她用的药,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
好话歹话说尽,可苏九黎还是不愿意帮她。三夫人一甩衣袖,也不再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如此也不能怪她狠心。她留下了一句“不识好歹”,怒气冲天地出了浮云阁。
这一步棋,怕是走不通了。三夫人贪心不足蛇吞象,难保不会使出其他绊子。苏九黎目光幽幽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越发觉得这座深宅不可待,她得赶紧脱身才是。
想到这,苏九黎开口把玲珑琥珀唤了进来。
那三夫人一回到院子,就气得把屋子里的东西摔得叮当响。
婢女们见她这个样子,犹犹豫豫地也不知怎么劝。
还是春儿懂事,勇敢地走上前拉住了她。一番劝慰后,三夫人也止了气,可就是不死心:“你说苏九黎怎么会是那么个死脑筋?”
春儿略一思索,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她有些犹疑,三夫人一屁股坐到贵妃榻上:“有什么话就说,别在那吞吞吐吐的,没见我正烦着呢吗?还是你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的?”
“主子息怒,奴婢哪有什么话不能告诉您的。只是……”咬了咬牙,春儿还是继续说道,“您还记不记得八夫人被下媚药的那一天?那天奴婢本来在主院外候着,大约等了半个时辰,没见到主子们出来,却看到六夫人的贴身婢女琥珀独自一人离开了主院。奴婢本来也没在意,刚刚在浮云阁看到她,却是越想越不对劲。”
琥珀?林盈玥身边那个贴身丫鬟?现在想来,出事那晚后头倒还真是没再见过她。那个时候,她跑出去干什么?难道……
三夫人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林盈玥,这可就怪不得我了!既然你不帮我,那我就留不得你了,这可是你自找的。
“去,让厨房准备一份乌鸡汤,晚些时候送过来。再告诉小郡王,今天不要乱跑,我晚上带他去给他父王请安。”
婢女领命退了下去,三夫人走到窗边,折了一枝花拿在手中慢慢把玩着,突然,她把花狠狠捏在手心揉碎开来。
林盈玥,走着瞧!
这天夜里,萧牧处理完公事之后回到沐竹院,刚打算把隐主叫出来问问最近收回来的消息,下人就来禀报说三夫人带着小郡王来了。
三夫人,他这个侧妃也不是个善茬啊……
“让他们进来吧。”
“臣妾拜见殿下。”
“悟儿拜见父王。”
萧牧点了点头,淡淡说了声“起来吧”。
“悟儿这几日念叨着想父王了,臣妾也知道殿下公务繁忙,但被他磨得不行,今儿个就炖了乌鸡汤,送来给殿下补补身子,带他来看看殿下。”
三夫人边说边把手里的汤放下,牵着小郡王的手走到萧牧跟前,不着痕迹地将小郡王往前推了推。
“父王,您都好久没来看悟儿了,是不是不疼悟儿了。”
孩子扑闪着纯真的眼睛看着他,萧牧心一软,温柔地笑道:“怎么会不疼悟儿,只是父王最近太忙了,没有时间。悟儿最近功课可有长进?”
“有啊,夫子教我们背诗,悟儿可厉害了,背得可好呢,夫子都夸我了,悟儿背给父王听……”
看着萧牧和小郡王相处的情形,三夫人心中甚是欢欣,她生下了三皇子唯一的儿子,这就是她的王牌!
仿佛真的只是和三皇子闲聊一般,三夫人开口道:“眼下就快入冬了,殿下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让沐竹院的下人时刻烧着炭。我今儿下午才刚刚去浮云阁看过六妹妹,她那屋就烧得挺暖和的。”
原本也没在意三夫人说什么,听她提起苏九黎,萧牧倒是留了个神。
“我去的时候六妹妹午睡将将醒来,婢女正伺候着她净面,不过说来也怪了,我看六妹妹净过面之后,脸上的红疹似乎好些了,也不知是不是臣妾眼花看错了。唉,臣妾年纪大了,不比六妹妹年轻。”
三夫人说完之后,就悄悄盯着萧牧,想看他什么反应。
“嗯,她那脸病那么久,也是该好了。”
萧牧没头没脑突然来这么一句,让三夫人有些愣,殿下难道不应该赶去浮云阁看看林盈玥的脸究竟怎么回事吗,这么一句话是个什么意思?
本来还想再加把火,又怕萧牧觉得她搬弄是非,厌恶她,三夫人只能讪讪住了口。
萧牧逗着小郡王又玩了一会,就坐回桌案后,见三夫人还躇在那没打算走的样子,缓缓开口:“有什么事,说吧。”
“悟儿,你先出去找春儿,让她带你回去休息,娘亲有事和父王说。”
小郡王本来就是个懂事的孩子,听三夫人这么说,自己蹦蹦跳跳就跑出了房门。
三夫人见小郡王走了,才转身对着三皇子一礼。
“殿下,前些日子王妃将八夫人被下媚药之事交给了臣妾去查,臣妾也不敢怠慢,可臣妾查来查去也没有眉目,厨房里也没有什么异常,甚是奇怪。可就在今日,却发现一件事,臣妾也不敢妄断,思来想去,还是应该禀告殿下。”
“哦,什么事让能让你为难,说来本宫听听。”萧牧毫不掩饰脸上的兴味,似笑非笑地说道。
“殿下真讨厌,又拿臣妾寻乐子。”三夫人脸一红,开口娇嗔。
“今日臣妾和婢女拉话,提到六妹妹身边那个丫头琥珀看着伶俐。婢女表情不大对劲,臣妾追问之下,她才说在八夫人被下药那日,大家都在王妃院中,她却见到琥珀匆匆离开王妃院子,因为也不知道琥珀后面做了什么,才不敢和臣妾说。”
抬起头见萧牧没有什么反应,表情都没变过,三夫人担心萧牧觉得自己刻意给苏九黎泼脏水,寻思了一下,又开口说道。
“殿下,臣妾也不是怀疑六妹妹,妹妹她是什么人臣妾心中有数,就怕她身边有些人居心叵测,害了她。”
“行了,本宫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此事我自会查清楚。”
听到了想要的答案,三夫人假意关心了几句萧牧的身体,就满意地出了屋子。
可三夫人刚出门就看到何馨走进沐竹院,不屑地暼了何馨一眼,不想与她在萧牧跟前有过多牵扯,冷哼一声就出了沐竹院。
何馨见三夫人这么晚从萧牧房里出来,心中除了嫉妒,更多的是担忧,毕竟下媚药的事一直是三夫人在查。
咬了咬唇,行至廊下,柔弱地开口:“妾身求见殿下。”
“本宫还有公务在身,你先回去休息吧。”
“妾身……妾身很久没有见到殿下了,今日不见到殿下,妾身是不会离开的!”
屋内静悄悄的,萧牧再也没有说一句话,何馨心一横,“砰”地一声跪在了回廊里。
萧牧倒也不全是敷衍何馨,他今夜本就有事要处理,三夫人来已经耽搁了下去,现在必须要解决了,更何况,他一看到何馨就头大,生怕她又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这一晚,萧牧房中烛火燃了一夜,何馨也在沐竹院中跪了一夜。
鸡鸣时分,隐卫从窗户闪进了屋内,单膝跪在地上给萧牧行礼,“主子,琥珀子时出府,至今未归。浮云阁传出消息,说……说六夫人已经去了!”
说完就隐退了身形。
萧牧听罢果然勃然大怒,猛地推开房门。
何馨跪了一夜,就快支撑不住了,乍然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满身疲惫瞬间散去,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萧牧向她走来。
“殿……”
萧牧看也没看何馨一眼,就从她身旁大步走过,何馨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心中的怒火犹如惊涛骇浪,萧牧脚下步步生风,恨不得马上赶到浮云阁掐死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