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遮遮掩掩,林晴雪越是好奇,她轻抿了一口酒,道:“那孩子是没了吗?”
聂明俊加起一块鱼干,细嚼慢咽道:“这件事发生在京城,那时候我也才十多岁,是父亲去京城做买卖带回来的消息,邺城这边封锁的死死的,至于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
林晴雪夹了一块牛肉:“你这消息应该靠谱,不妨说出来听听。”
“赵王妃的身世,你可曾听说过?”聂明俊问道。
镇北侯又称赵王,来到封地后,大家多以侯爷相称。
林晴雪摇了摇头:“来邺城这么多年,竟未听人提起过赵王妃,我还以为他和晋王一样,未曾婚配。”
聂明俊端起酒盅一饮而尽,道:“当初闹得满城风雨,若有人敢公然议论此事,一经发现杀无赦!为此落下了判下了许多冤案、错案,侯爷的名声也从此一落千丈。现在谁还敢替王妃的名讳?
听闻赵王妃是高丽的公主,貌美心善,虽贵为公主,却一点都没有公主的架子。也不嫌弃赵王的瘸腿,二人在邺城乐善好施,婚后不到两年,就生下了一位白白胖胖的皇子。大皇子生下来足足八斤重,听说举国上下一片欢声。
太子虽然娶妃在先,且宫里的侧妃和美人无数,可实至今日,也未能生下一儿半女。皇上为了庆祝皇子的诞生,曾大赦天下,一度想要将他调回京城,好享天伦之乐。不知为何,此事又不了了之,只到皇子三岁半,赶上了太后的六十大寿,他们才得意回京面见皇上。
小皇子白白胖胖,听说和那百子图中的娃娃一般,很是惹人怜爱。皇上很喜欢,不仅赏赐颇丰,小小年纪便赐了封号。太后对这个重孙,更是看得眼珠子一般,祝寿的人都离开了一个月,还舍不得让他们回邺城。”
听到这里,林晴雪便发现了不对劲。
太子一直无所出,皇上和太后却如此的宠溺这个孩子,也难怪这孩子会出事!
“所以……这孩子是被人害死的?”林晴雪的心突然闷得难受,身为母亲,她简直不敢想象,镇北侯夫妇当年有多绝望。
“不!”聂明俊又端起酒盅,自斟自饮起来:“京城至今都盛行着赛鹰,镇北侯的腿脚虽然不利落,却也豢养了不少雄鹰,当年特意挑了几只出色的带到了京城。太子年轻气盛,对此乐此不疲,兄弟两人难得见到一次,太子总是安排各种鹰会招待他。
听闻那日,正是夫人们拜见太后、皇后的日子,太后有了重孙自是高兴,便留着诸位夫人用膳。小皇子玩了一会儿就腻了,非得嚷嚷着要去御花园,太后就让当时才十多岁的晋王陪他出去,好留赵王妃和诸位夫人熟悉。
谁知饭还未吃罢,就传出皇子落水的消息,等大家手忙脚乱的携御医赶到时,小皇子竟然没气了!好好的一场喜宴,顿时变成了丧事,太后和赵王妃当场就晕了过去……”
林晴雪唏嘘不已,也难怪镇北侯会如此的痛恨晋王:“所以他们一口咬定,小皇子是晋王害死的?”
“可不是!听闻镇北侯和他已经绝交多年。”聂明俊一杯一杯的饮着,看得出他也很压抑。
“晋王当年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会害人?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林晴雪义愤填膺的为他鸣不平。
“虽然晋王也极力否认,可这么多年并未查到凶手,罪名就这么坐实了。就连先前看重他的皇上,也一因这件事疏远他了,说他小小年纪,便会争风吃醋的玩弄心术。”聂明俊一边说,一边看着林晴雪的脸色。
林晴雪一脸怒气,看起来比冤枉自己还要生气:“真是岂有此理!大理寺的都是饭桶吗?竟然连这样的小事都查不出来!”
“瞧你现在这样子,分明是在替晋王担忧。”聂明俊叹了口气:“输给了他,我算是心服口服!”
林晴雪自知太过激动,便尴尬的端起酒杯:“喝酒!喝酒!”
聂明俊放下酒盅,直直的盯着她:“你心里既然有他,又何必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君熠不小了,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原本不想在他面前,承认自己对晋王的感情,可她又怕这家伙不死心,只得默然道:“眼下我还不想离开,可镇北侯好像对我们起了歹意,也许回去找他安排我们离开。”
“起了歹意?你到底是怎么招惹他的?”聂明俊好奇的问道。
林晴雪便把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只听得聂明俊暗暗心惊:“这样说来,侯爷已经知道你和晋王的关系。”
“估计是知道了,但也并无把握,他现在应该派人去查了。别的我倒不怕,就怕他对君熠下手,你说这事该怎么办?要不要通知晋王?”林晴雪求助的看向他。
她暗自诽腹着,按说镇北侯之前乐善好施,应该是个好人,现在怎么堕落成这副模样了?
镇北侯的性子阴晴不定,聂明俊和他也只是点头之交。上次和晋王的见面,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晋王给他的第一感,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暴脾气!
他盯着杯中酒,淡淡道:“咱们现在还不知道侯爷到底要干嘛,最好么不要惊动了晋王,他们本来就有宿仇,我真担心会闹得满城风雨。”
“有道理!不过我认识镇北侯府的刘叔,要不要去打听一下?先前还以为他是个普通的下人,没想到他和侯爷的关系不一般,倒是小瞧了他!”林晴雪唏嘘不已,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刘叔?”聂明俊的眸子立刻放着光:“此人的功夫不简单,他可是随赵王妃从高丽来的。自王妃去世后,他也消沉了好一阵子,如今算的上是镇北侯身边,唯一能听得进劝的人。”
“赵王妃去世后,镇北侯就一直没有再娶吗?”女人的关注点总是不一样。
提起这个话题,聂明俊的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唉!若不发生那件事,也许镇北侯也不至于十年还走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