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夫人虽出生名门,可终究是个妇道人家,华家没落后,便远离了京城。
这件事对她来说,无疑是天塌下来一般,梁嬷嬷一番手忙脚乱,总算把她唤醒过来。在嬷嬷的伺候下,华玉丽沐浴更衣,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劣迹斑斑的亵衣、亵裤,被梁嬷嬷放进了铜炉里焚烧后,才放让两个丫鬟进来。并威胁她们,说是她们不尽心,才害得小姐受了惊吓。若敢将此事宣扬出去,定要将她们买到窑子里,受那千人骑万人睡之辱!
本来就是她们失职,哪里还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二人的身子筛糠般抖个不停,连忙跪地求饶,说是绝对不会说出去!
将他们支走后,在梁嬷嬷的伺候下,华夫人给华大夫写了封书信,火漆封口,着下人乘快骑,亲自送往风雪镇,让他尽快赶过来处理此事。
在母亲的宽慰下,华玉丽的精神虽恢复如常,但想到那帮神出鬼没的禽兽,她依旧惶惶不可终日。
先前听她说遭人强暴,华夫人的大脑像是被人重重一击,才晕了过去,根本没听见她后来说了些什么。
看到她愁肠百结,茶饭不思,华夫人一再宽慰,让她不要想不开。
“娘,我只是怕他们再来找我!”华玉丽说出了心里的隐忧。
华夫人的脸瞬间大变,勃然大怒的将手中的茶盅,“哐当”一声摔成两半:“他们不要命了?我们没报官已是宽容,他们竟敢找上门来!”
华玉丽窘红了脸:“娘,你难道忘了?我先前不是告诉过你,他们拿走了我的肚兜,说是要敢报官,定要将此事宣扬出去!”
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若真的宣扬出去,吃亏丢脸的一定是自己家,捂着都来不及,华夫人又怎敢真的去报官?
可得知这些匪徒,竟然猖獗至此,要让她就这么忍下,又心有不甘,就像活活吞了把苍蝇般难受。
华夫人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那满是怒火的眸子里,既有绝望又有愤恨。
温良娴姝的华夫人,是出了名的贤德,一辈子没大声说过话,这会子竟被逼得破口大骂:“这帮禽兽不如的畜生,简直欺人太甚,定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华玉丽形容枯槁,她的心早已麻木,可想起临走前,他们说三日内一定要见到赵王,否则……
眼看时间已经过去一日,她的身子如同坠入严冬腊月的冰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娘,他们还威胁我,说是三日内务必要见到侯爷,您看这事该如何是好……”
华夫人气得拍案而起:“可恶!这帮山贼正当我章家没人了?不成,这件事不能就这样依了她们!”
华玉丽手里捏着块崭新的帕子,一边抹着眼泪一遍惶恐的哭道:“娘,他们说若不照办,定将此事闹得人人皆知。若真这样我也不活了……”
唉,这到底是帮什么样的人,竟这样被他们拿捏的死死的。
华夫人的满腔怒火无处可泄,只得双手按着太阳穴,焦躁不安的说道:“你爹最迟明日就到了,先不要着急,等他来了就好办。听娘一句劝,人的一生总会那么大起大落几回,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这几日没休息好,我先送你下去歇会吧。”
华玉丽依旧垂泪道:“可我给咱们家蒙羞了,这件事若真宣扬出去,只怕……”
华夫人的性子温吞,虽说这件事确实头疼,可她还是秉着天塌下来,有男人顶着的思想道:“先不要想这么多,等你爹来了,一切都好办。”
华玉丽还能说啥,只好茫然的跟着母亲去休息,可她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眠。
当初梁嬷嬷之所以,会给华夫人做陪嫁丫头,章家的老妇人,就是看中了那丫头的忠诚和机谨。轮聪明才智,她比自家闺女,不是强了一星半点。
送走女儿后,华夫人就将梁嬷嬷召了过来,忧心忡忡的,将女儿的话说给她听。
梁夫人的眉头愈皱愈深:“唉!这帮歹人的身份怕是不一般,手中又有了把柄,夫人少不了要做些打算!”
华夫人心里一惊:“作何打算?”
“对方又有些背景,这件事早晚会瞒不住,势必要有人做出牺牲。”梁嬷嬷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知道小姐菩萨心肠,可小小姐是在章家长大的,为了华章两家的声誉,小姐势必要狠下心来……”
梁嬷嬷今日是怎么了?
玉丽即便是被人玷污,失去了清白之身,可她好歹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岂能为了所谓的声誉,将女儿置于死地?
不等她说完,华夫人就打断了她的话:“玉丽是被人陷害的,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她去死。”
“小姐,你听我把话说完。”梁嬷嬷严肃的说道:“我并不是让你不要管小姐的死活,只是这次恐怕要有人代替小姐,做出牺牲!”
华夫人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她:“可失去清白的是玉丽,谁又能代替她?”
梁嬷嬷覆在她的耳畔,低声说道:“小姐,你难道忘了咱们章家祖传的绝技?”
如醍醐灌顶般,华夫人黯淡的眼眸,蓦然闪烁出一丝喜悦,可随即又露出一抹哀伤:“可那帮匪徒看过玉丽的身子,只怕是瞒不过去。”
“小姐,那些丫鬟里,你觉得谁和小小姐长得相似?”梁嬷嬷提醒着。
身为母亲,在她眼里,玉丽一直是独一无二的,这些丫鬟里,岂能有人和她相提并论?
华夫人叹息的摇摇头:“论身段,无论是高矮胖瘦,也只有乐儿最像,可她们的长相却差远了。”
梁嬷嬷点了点头:“妇人说的不错,乐儿和小小姐确实有几分相似。至于样貌,无非是小小姐的泪痣较为显眼罢了。黑灯瞎火的,就算她们看清了小姐的样貌,也未必会记得住!”
“你的意思让乐儿代替她?”华夫人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抹喜色:“只怕乐儿那丫头不愿意?”
“小姐就是太过心慈了,才将小小姐纵容得不成样子!”梁嬷嬷不失时机的,将她心里埋藏已久的话,说了出来:“乐儿的卖身契在小姐的手里,即便将她卖到窑子里,她也是毫无怨言的,小姐为何要怕她不同意?”
话虽如此,可华夫人还是有些担忧:“乐儿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咱们这样做未免有些不地道。”
“还黄花大闺女!”梁嬷嬷嗤之以鼻:“这丫头根本没小姐想的那么老实,别看她还梳着女儿的发髻,可背地里早和晋王的侍卫,做出了苟且之事。若不是又小姐护着,老奴早就想把她,这个不要脸的骚蹄子赶走!”
华夫人的脸都绿了,她难以置信的瞪大嘴巴:“玉丽身边竟有这般不知廉耻的败类,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这……”梁嬷嬷一愣,终究还是慢慢的摇了摇头:“此事不提也罢!”
“放肆!事已至此,你竟还想瞒着我!”华夫人震怒的大声说到。
慑与小姐的淫威,华夫人只好期期艾艾的说道:“乐儿说是小姐同意的,无论用什么法子贿赂,一定要取得那侍卫的幸运,才能有法子接近王爷……”
“噗……”的一声,华夫人气血攻心,一口鲜血突然喷涌而出。
吓得梁嬷嬷连忙扶着她:“小姐,小姐不要吓奴婢啊,早知道这样,奴婢就该将这事烂在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