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霏心虚的看着她:“其实我和娘早就知道他们要来,娘怕你不同意,就没让我告诉你。”
“娘也真是的,让他们来干嘛啊?”林晴雪忍不住抱怨着。
“这……”雨霏自责的说道:“娘也不愿意让他们来的,可奶奶非把锦书哥带个来,说是想在京城替他物色一位大家小姐。”
“什么?他要给锦书找媳妇儿?”林晴雪以为自己听错了:“就锦书那样不上进的,还想找大家小姐,他们怕是痴人说梦!”
说话的功夫,林宝珠已经挺着硕大的肚子挤了进来:“你说啥?啥叫痴人说梦?”
林宝珠圆滚滚的身子,比之前要胖了一圈,她的大嗓门让那些丫鬟直打怵。
纷纷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说道:“王妃,不是小的们不拦着,可……可小的们根本拦不住啊!”
林晴雪挥了挥手:“你们这些小身板确实拦不住,先下去把妇人叫过来吧。”
“是!”丫鬟们嫌恶的看了林宝珠一眼,随即鱼贯着退下。
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三个,林宝珠毫无顾忌的,一屁股坐在金丝楠木床上。
看着她衣襟上的菜汁,林晴雪嫌恶的移开目光:“今天是雨霏大喜的日子,你嚷嚷什么呢?”
“听说外面那些嫁妆,都是你替小雨准备的?”林宝珠掏出一根小竹枝,开始剔着牙缝里的肉来。
林晴雪转个身去,用春天制的胭脂油,给林雨霏染着指甲:“是的,有什么问题?”
“小雨是林家的,那我是不是林家的?”林宝珠依旧我行我素。
“小雨是林家的,可她和你不一样。”林晴雪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若是想打那些嫁妆的主意,你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谁打那嫁妆的主意了?”林宝珠道:“既然我们都是林家的人,你就该一碗水端平。小雨有的嫁妆,我也该有一份。”
啧啧,这脸可真够大的!
林晴雪轻飘飘的看了她腹部一眼:“瞧你这肚子,怕是快要生了吧?都是出了嫁的人,还好意思和雨霏争嫁妆,你也不嫌害臊!”
“谁怀孕了?”林宝珠气得跳了起来:“你可看清了,我这肚子像是怀孕了?”
原来是她太胖了,肚子上的赘肉肿的像个球,才让林晴雪误会了。
“说句不当听的,就你这肚子,比我生胧月时还要大。”林晴雪怼道:“你都还没定下婚约,就这么急着要嫁妆,就你这身材,也不怕嫁不出去。”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我已经许下了婚约,婚礼就定在三个月之后,咱们这次来京城,就是想给你们报喜。”林宝珠得意的说道。
“噢?”林晴雪好奇的问道:“不知是哪家眼瞎的公子看上你了?”
“你才眼瞎!”林宝珠气鼓鼓的说道。
“我就是眼瞎,也不会看上你的!”林宝珠斜睨着她:“你别把这被子给我弄脏了!”
“哼!你们分明就是嫉妒我,找了个好夫婿!”
林宝珠抓了一把桂圆和葡萄干,边吃边眉飞色舞的说道:“说起我的这位夫婿啊!长得那叫一个俊俏,一点都不输给晋王和聂公子!我公公还是邺城的捕头,在邺城可是小有名气的……”
林雨霏忍不住笑了起来:“姑姑,你一定是说笑,这么好的公子,怎么可能会看上你?”
“我怎么了我?”林宝珠气得窜到她的面前:“你这个丫头何时变得这么讨人厌了,你姑姑我可是有贵人命格的,难道还配不上一个秀才?”
“他还是秀才?”林雨霏吓得小声道:“我不是小瞧姑姑,只是觉得姑姑以前嫁过人的。那公子条件这么好,怎么还会看上姑姑?”
“你可别瞎说,谁说我嫁过人了!”林宝珠狠狠的瞪着她:“那没用的早已下了地狱,知道那件事的几个外人也都不在了,你若敢瞎说,看我不叫娘撕烂你的嘴!”
“不在了!”林晴雪严肃的说道:“他们可都是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怎么可能会不在?”
“这不干你的事!”林宝珠十分后悔,刚才说漏了嘴:“听说皇上最近,赏了晋王府不少珍宝?小雨的这些嫁妆,对你们来说,怕是九牛一毛,我也要这样的一份。”
“凭什么?”林晴雪放下手中的瓷瓶,厉声道:“你不要忘了我现在不姓林了,这些东西我愿意赏给谁就给谁!我一个堂堂晋王妃做事,难道还要你来教不成?”
“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林宝珠一巴掌拍在案牍上:“想当初咱们林家那样穷,还是分出一口粥将你养大了。可你倒好,现在攀上了晋王,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
“哟!瞧你说的瓜甜蒂苦,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真的?”林晴雪忍不住嘲讽道:“你们当初是怎样对我的,怕是没有人比你更清楚。还好意思说我忘恩负义!再说我就是忘恩负义怎么了?有本事你咬我一口啊!”
林宝珠伸出拳头,气得恨不能狠狠揍他一顿,却听到林晴雪冷冷道:“你可要想好了,晋王若知道我被人打了,怕是会把你拖出去喂狗!”
“你……”
林宝珠只好悻悻的放下拳头:“你这个不孝的东西,我去喊我娘来教训你!”
“怎么了,怎么了?”冯氏急匆匆的赶了进来:“宝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不是让你们呆在那个院子里别乱跑嘛。”
“三婶,你刚刚答应我娘的话,还算不算数?”林宝珠道。
“我答应娘什么了?”冯氏吃惊的问道。
林宝珠道:“你刚才不是答应娘,要给我置办一套嫁妆?”
“对,我是答应娘了。你找到了这么好的夫婿,三婶由衷为你感到高兴,理当送点东西给你冲作嫁妆。”冯氏笑道。
“好,这可是你说的!”林宝珠得意的看着她:“我是小雨的长辈,也不要求你们置办的比她丰足,只要置办一份和她一摸一样的嫁妆,我就知足了。”
“那可不行!”冯氏没想到他会狮子大开口,赶忙拒绝道:“我和你三叔,给你准备的是纯金、纯银的头面。小雨的嫁妆是晋王殿下置办的,我们可没这个本事,去当晋王府的家。”
“你万反悔!”林宝珠怒了:“我要去告诉娘!”
今日可是贵客盈门,娘从来不顾及她的名声,说话也喜欢口无遮拦,冯氏可不敢惊动她。
忙央求道:“别啊,咱们的事,还是等客人走了再说吧。小雨都还没送走,咱们就为嫁妆的事吵了起来,被人听到多不好啊。”
“哼!你们真是偏心,为了小雨就不顾我的感受!”林宝珠气呼呼的往外走去:“反正光脚不怕穿鞋的,你们越是怕人家说,我越是要去闹!”
“不可。”冯氏拉住她的胳膊:“宝珠万万不可冲动,被人看到了,损害的是咱们林家的名声。”
“待会儿娶亲的人来了,我就站在花轿前,你们若不答应这个条件,就休想让小雨出阁!”林宝珠恨恨的说道。
“这里是晋王府,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林晴雪冷冷的喝道:“来人,快把她给我轰出去!”
三五个仆人蹿了出来,正准备拉着她,林宝珠突然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比在自己的脖子上:“今日是小雨的大喜之日,你们若是不想见血,尽管把我轰出去!”
大婚之日见血十分不吉利,大家最是忌讳。
眼看着吉时就要到了,冯氏吓得险些晕了过去:“宝珠,听三嫂的话,快把这刀放下,彩礼的事,咱们稍后再议。”
“还要怎么商议?”林宝珠将匕首握得紧紧的:“论辈分我是小雨的姑姑,论年纪我也比小雨要大。于情于理,这嫁妆也该是我多,你们若是不答应,咱们这就去找人评理!”
林宝珠依旧把匕首架在脖子上,朝外走去。
“夫人,夫人,聂家的人来迎亲了,咱们……”浓妆艳抹的喜婆,穿着大红喜服,头顶大红花,喜滋滋的跑了进来。
看到拿着匕首的林宝珠,她吓得连连后退:“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