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电话一接通的瞬间,蒋晓愉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一瞬间,唐景溪就像是打了亢奋药,欢笑道——
“嗯,妈妈在呢,晓晓今天乖不乖,有没有听医生的话?”
“有啊有啊,今天东凉叔叔又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哦……”
“……”
短暂的亲子电话很快就结束,主治医生乔东凉接过了电话,语气有些沉重:“唐小姐,手术必须得尽快定下日程了,否则的话,我担心将晓会错过最佳治疗期……”
唐景溪嗯了一声,“我知道的,就定明年七月,我现在就去交手术费!”
乔东凉叹息:“唐小姐,手术费无关紧要,要紧的是,如果没有合适的骨髓……嗯?你确定明年七月,能找到孩子的亲生父亲?”
唐景溪咽咽唾沫,又摸上小腹,“不是说,胞胎兄弟姐妹的……也可以吗?”
那边似乎愣一下,然后嗯了下,“你……现在备孕,或许来得及。但是,为什么不直接找孩子父亲呢……”
要备孕的话,肯定需要和父亲……那个的呀!
他想着,脸微红。
唐景溪只是嗯一声,眼泪已经落下,“不可以。”
因为孩子的父亲,不想被纠缠!
说完,挂断电话,泪如雨下,她想纠缠的,她多想回到当初,可是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到三年前,她是蒋承林未婚妻的时候了,而把一切搞成这样的,是蒋承林的父亲蒋中天,也是她如今法律上的丈夫!
三年前,蒋中天一直不中意她。
他想让儿子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私下里多次给唐景溪钱和支票,但她都拒绝了。直到三年前那一场车祸……母亲当场死亡,父亲成了植物人。
那肇事司机孤身一人且当场死亡,而她没有保险,也没有任何赔偿,为给父亲续命,她不得不答应了老蒋的要求——
离开他的儿子,跟他结婚!
如此才能让儿子彻底死心,而她知道,蒋承林是那种化悲愤为力量的人,她知道他会变得更好,至于她,离开了就没打算再回来。
结婚她也有条件,那就是离开国内,绝不跟蒋中天有任何关系,这是她对蒋承林的最后忠诚。
却不曾想的是,在蒋中天策划的那场戏里,原本应该是让蒋承林与贾家之女酒后乱性,却是她阴差阳错的上了蒋承林的床,假戏真做的让她有了蒋承林的孩子……
她爱他啊。
隔着大西洋,她看着他婚礼现场的直播,泪如雨下,割腕自杀,却得知有了孩子,也是这个孩子,让她毅然决定活下来。
这些年,经历多少波折,才把孩子偷偷藏了三年,却——
孩子得了白血病!
她这次回来,就是找蒋承林偷一个种。
最好,再拿到医药费手术费。
十万的卡还在手边,以她对蒋家的了解,十万对蒋承林这样的阔少犹如九牛一毛。
他随便抖抖身子,掉下来的都不止这么多。
可这十万对唐景溪来说却重如泰山,三年来,她孤身一人在海外,因为当初车祸的缘故,毕业文凭也没有拿到,只能沦落到刷盘子为生,如今的她就是那地上的蝼蚁,苟延残喘,更可怜她这只不知死活的蝼蚁还拖着一只更小的快死的蝼蚁。
在浴缸里坐了半天,想想那只和蒋承林一模一样的小蝼蚁,她才把悲伤的情绪赶走,并打起精神起来,换衣,拿卡,带着那救命钱走了出去。
医院,顶楼重症监护科办公室,乔东凉面色沉着的看着面前的卡,又看向唐景溪,“这是?”
唐景溪说,“十万块,你先用,以后缺了再联系。”
说完,她就打算走。
乔东凉拧眉站起来,追过去,“我觉得你还是把父亲找来才……”
唐景溪打断他的话:“不可能的……”
说完,她转身,后头乔东凉快速上前,情急下,拉住她的手,“不,请再等一等!”
唐景溪触电般的撤回手。
乔东凉也尴尬,松开手,连连道歉:“对不起,我想问一下,你……不去看将晓吗?”
唐景溪扭头看了看外面的茫茫夜色,一下又回过头去,把头发撩到耳后,眼神有些晃:“不了。”
将晓,将要天亮的样子。
可她还在茫茫夜色里挣扎,就不去了。
真的很怕听到他问,“爸爸在哪?”或者,“妈妈我想出去。”
这两个,偏偏都是她不能说也做不到的。
现在的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两件事,第一,先靠着出卖身体,在蒋承林那儿赚钱;第二,确认自己偷了个“种”回来,现在十月怀胎,来得及……
却没想到的是,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竟是她那三年未联系的法定丈夫——
蒋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