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笑了笑了。
“妈在这里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林婉秋应了一声，可余角瞥到她发皱的手背上都是针孔，鼻子不禁一酸，在外面的时候妈妈就是一个很怕疼的人。
她从编织袋里拿了几样水果放在桌子上，都是新鲜的，桌子上又是空空一片，还起了尘埃，就证明已经有很久没有人过来打扫过。
也是，自己也只不过是在普通病房，与大病房差了一半的价格，医院的人一个月来打扫以此就已经不错了。
想着，她给母亲洗了个苹果，就准备动手收拾一下房间。
瞥见在旁边满眼幽怨的陈叔叔，她又洗了一个，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递了过去。
“陈叔叔，给你。”
谁知，这个脾气古怪的人并不接受林婉秋的好心，直接把脸一扭到别处去：“我不要。”
林母在旁边接口：“不吃就不吃呗，我还巴着你要呢。”
病房里瞬间又是一片战场，眼见两个老人又要吵起来，林婉秋连忙又道：“那叔叔你要什么，我给你去洗一个。”
用余光看见他的柜子里什么都没有，就已经证明他家里人就没来过，连钱都是直接打账过来的。
陈叔叔直接不耐烦的打掉她伸过来的手，语气不善：“我说了不要就是不要，你这小姑娘事情怎么这么多。”
林婉秋一时没防备，手上的东西被他打落在地上，苹果滚了一圈，跑到病房下。
林母一看就火了：“姓陈的，你不吃就不吃，干嘛还扔啊，我警告你啊，别以为我女儿脾气好你就可以欺负她，我还在这呢。”
陈叔叔也丝毫不畏惧，嘁了一声，丝毫不在意：“你能拿我怎么办。”
眼看两个人又要干架，林婉秋也只好无奈的笑了一声，从底下捡起苹果，洗了洗往嘴巴里塞。
林母朝她翻白眼：“脏不脏啊，就吃。”
林婉秋笑笑没作声，对于两个脾气同样暴躁的老人，她也不知道去哄谁，只好两个人都哄一遍了。
她声量刻意压低，朝林婉秋耳边说，却还是能传入陈叔叔耳朵里。
“他这种人啊，就是不能被善待的，一对他好就上天，怪不得连他儿子都不肯要他。”
陈叔叔自然听得见，他的倔脾气也上来了，重新拿起放在一旁的拐杖就要过来，颤颤巍巍的样子犹如风中飘零的叶子。“你说谁呢。”
林婉秋见状又连忙过去劝他，拿下了他的拐杖，道：“叔叔你吃饭没，要不然我出去帮你叫护士。”
两个人的模样，简直是上辈子的冤家。
林婉秋抹了一把汗，才好不容易安顿下两个老人的情绪。
林婉秋拿了把小凳子，坐在母亲面前，耐心仔细的替她擦拭脚心和手臂。
林母也很感动，想到自己还拖着一身病让她照顾，她倒是觉得不好意思。
“你最近找到工作没。”林母问，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前段时间她刚倒下的一天女儿才刚毕业，而因为家里穷不能让女儿去上更好的大学，只在一所二本上着，一直是她的心病。
林婉秋给她汇报了一个好消息：“当然了，我现在可是在顾氏上着，一个月七八千工资呢。”
她的话语里透着一股自豪的味道，但是其背后的心酸也就只有自己知道。
“哟，顾氏啊。”一提起顾氏，林母脸上的橘子皮立即就散开了，笑的合不拢嘴，连语气都带着兴奋：“是那家做设计的公司吗？”
林婉秋也跟着她一起高兴：“是啊，就是林阿姨说的那家。”
这样一说，林母就更加高兴了，她道：“以前老林老跟我炫耀她儿子在顾氏上班，我老羡慕她了，这次好了，我女儿也是顾氏的了。”
相比她的欣喜若狂，林婉秋只是平淡的笑笑，并没有多大的波动，相反，笑容里藏着一份苦涩。
她何止是顾氏的，她连身体都卖给顾明了。
说着，林母还要打个电话过去，林婉秋倒觉得不好意思，正想拦下，林母不肯：“那老太婆天天在我耳边说，我都不耐烦了，这次正好，堵她一下。”
这样说，林婉秋也就只好让她去了，只留下一句我去交钱便就走了。
路过陈叔叔的时候，陈叔叔从鼻息中发出一声冷叹，以表达对自己的不屑。
当然，林婉秋又不像林母那样斤斤计较，也就让他去了。
摸着自己所剩无几的银行卡，林婉秋心里也没多少底，自己又不是什么大佬，她的工资仅仅让母亲在这个寸金寸土的地方多待几天。
就连护士长跟她说的时候，语气都带着同情。
“病人的病情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减少她的痛苦，如果病人有什么要求的话，最好还是答应她吧。”
林婉秋纠结的将眉头皱起，看着病历单上一条一条她看不懂的数据，最后抬起头来：“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那就只能靠奇迹了。”护士长苦笑一声，开了个玩笑，“病人的病已深入骨髓，目前还在找合适的骨髓，如果找到合适的，我会通知你。”
“只是……”护士长有些为难的开口：“考虑到你的经济情况，到时候手术又是一笔大费用，所以我们医院给出的办法是让病人……”
后面的话，点到为止，护士长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意思谁都知道。
林婉秋一下子就发火了。
“你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