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月,听说林美珍疯了,父亲没有来找我,只是把林美珍找了很多精神医生,最后没有办法,只好送到了精神病院。
这一个月,我也没有再回过别墅。那里,我和程悦兮生活了三年,处处都是她的痕迹,到处都是她的影子。
今天,我把陷害她,伤害她的那些人,全都送到了监狱里。我坐在车子里,看着眼前这座熟悉无比的别墅,下车,走了进去。
进门,再也没有人会把我的鞋子摆好,再也没有人会日日为我熬一碗海鲜粥,再也没有人,会在我喝醉的时候,一点也不嫌弃地帮我擦干净身体,用柔弱的身体,把我扶到楼上。
这一切,都是被我亲手葬送的,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我一步一步地走着,从玄关到客厅,再从客厅,到卧室。哪里都有悦兮的影子,可是哪里都没有她的存在。我好痛苦,好后悔,是我自己把她一点点从我的身边逼走,是我亲手毁了这一切。
来到储物室,我找到一张和她的合照,这是我们唯一的一张合照,是在结婚前拍得。照片上面,悦兮的笑脸很美,真的很美很美,她是这样的付出一颗真心对我,她曾是这样的爱我。
眼泪滴落在照片上,我喝的酩酊大醉,跑到程家的墓地,在那里坐了好久好久。
悦兮的父母很慈祥,为此,我还曾多次挖苦过她,说她还不及她父母的万分之一。她听了,该有多伤心,该有多难过。
我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两巴掌,这次醉酒后,我回去把悦兮所有能找出来的东西,全都找了出来,一一放在原位。我把卧室也搬到了三楼,就在悦兮房间的隔壁,这样,每天晚上她就不会害怕了。
悦兮说过,她最怕黑了,这样,我一直陪着她,她应该就不会害怕了。
父亲来找过我一次,再次看见他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是这就是一个事实,呈现在我眼前。父亲的头发白了大半,平日里的威严也丢了许多。他来这里,是把沈氏所有的产业都交给了我。
“小宸,我老了,累了。”
那天他离开后,去了老家,过起了普通人的生活。
我彻底接受了沈氏,这几个月的时间,我拼命地工作,但是每天无论工作到多晚,我都会驱车回家,因为,悦兮还在家里等着我。
集团的实力渐渐超越了国内大多数企业,也陆陆续续打败了很多竞争对手,一切,仿佛都恢复了正常。
我也以为一切都恢复了正常,步入了正轨,如果不是每晚回家时面对冰冷的墙壁,无数次的呼喊没有回应,我真的以为自己抛弃了过去。
“沈总,您确定在那之后,要把沈氏所有产业都捐出去吗?”
“嗯。”我点点头,在私人律师递给我的文件上签了字,“除了悦城婚纱设计公司。”
悦城,心悦于程,我心里,一直爱的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程悦兮。
我写了遗嘱,死后除了留下悦城婚纱摄影公司,和定期给父亲打生活费之外,把沈氏所有的产业都捐出去。
而我,将在沈氏成为海城龙头产业,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产业时,结束自己的生命,去天堂,陪伴悦兮。
三年后。
沈氏成了海城的骄傲,沈氏集团的标志,成了海城的象征。
我站在海城市最高的建筑物中,看着落地窗外繁华的城市,心,却还是空寂。
“总裁,这是悦城最新摄影作品。”
助理进来,把一叠照片放在我的桌子上。这是我的要求,悦城每年的照片都要送给我一份。
我转身,走到桌前,随意地拿起一张,上面显示的却是M国的街道。
“摄影师去M国了?”
“嗯,他们听说M国有一个在圈内很有名气的东方模特,有些好奇,就去看了,拍了这些照片回来。”
我好奇地翻看着,手指变得僵硬起来,心头涌上一阵震惊,紧接着便是惊喜狂热。
我手里的这张照片上,一个清瘦的女孩立在路灯下,随意披在肩上的卷发,既慵懒又妩媚。她的脸上化了浓重的妆,可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个女孩。
是程悦兮!
是她!
她没死!
我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问助理:“他告诉你这个女孩叫什么了吗?”
“没有。”助理摇摇头,“总裁,需要我去问问吗?”
“嗯!”
助理刚要出门,我又叫住了他,我要自己去问。
我几乎是颤抖着站在悦城婚纱设计公司,设计师的办公室里。
“总裁,您找我?”
我来不及和摄影师多说,把照片拿了出来,递到他面前问:“这张照片是你拍的?”
设计师看了一眼照片,肯定地点点头,“没错,总裁,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照片上的女孩,叫什么名字?”
听我这样说,设计师看我的眼神变了许多,估计他以为我和那些老板一样,看上了这个模特。
“总裁,她是M国模特公司的模特,不在国内工作。”言下之意很明显,他不想告诉我有关这个女孩的信息。
我有些着急,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恶狠狠地问道:“快说,她到底叫什么名字?”
“程,程悦兮!”
轰隆!我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愣在原地,真的是她,悦兮没死,没死。
设计师被我吓坏了,愣在原地,我走了之后还没反应过来。
M国,我掏出手机,正准备让助理帮我订前往M国的船票,但是摁在屏幕上的手指突然停住了。
照片上的女孩,真的很像悦兮,名字也是一样,可是万一不是呢?万一这只是一个巧合呢?
我犹豫了。三年的时间,让我变得比以前稳重了许多,却也少了奋不顾身的勇气,我害怕失望。
三年来,无数个夜晚,我没有梦到过悦兮一次,悦兮,你真的好狠心,不让我看你一次。
大街上人流突然多了起来,抬头,对面的一座写字楼上,亮起了一个大大的爱心,一位戴眼镜的男子,捧着一大束鲜花,他在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