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之后,慕景琰在醉云轩坐了一天一夜,王副官处理好西城的事务,便立刻赶了回来。
王宇从柳队长那里得知昨夜发生之事,却没有立刻前去醉云轩,而是去了清茹院。
清茹院中,掌着灯,许白柔对昨夜之事,仍心有余悸。
“夫人早些睡吧。”阿凤劝道。
“阿凤,那个阿清,你处理好了吗?”许白柔脸色苍白,提及阿清,身体有些不自然的颤抖。
阿凤点了点头:“夫人放心吧。”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许白柔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阿凤知道彩云的死对许白柔打击很大,此时她只能尽力稳住夫人的情绪,不然只怕保不住腹中的孩子。
许白柔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她紧紧地扼住自己的脖子,一边喊着:“阿凤,快来救我!我不想死!”
阿凤慌张地抓住许白柔的手:“夫人,你快松手,你这样会掐死自己的!”
慕景琰一进房就看到了这惊险的一幕,他大步走上前来,不料许白柔见到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她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露出极其恐惧的神色,口中念念有词道:“你是来杀我的,是来杀我的!”
慕景琰蹲下身来,柔声哄道:“柔儿,不要怕,我是景琰啊,我不是来杀你的,你不要害怕……”
阿凤没想到慕景琰会来看许白柔,她更没想到他居然是来安慰夫人的。她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昨夜他还为了别的女人伤害夫人,甚至是杀害了彩云,可现在他却如此温柔的哄着许白柔,又装出一副情深的模样。
“你不是来杀我的吗?”许白柔试探的问道。
“当然不是,我最喜欢柔儿了。”慕景琰浅浅一笑,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许白柔这才松开手,她的白皙的脖颈上被掐出了红色的手印,可见她刚刚有多用力。
慕景琰将许白柔拥入怀中,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平时冷漠的声音,在此刻竟会如此的温柔:“柔儿,今晚我陪你睡好吗?”
许白柔笑着搂住他的腰:“好。”
慕景琰示意阿凤退下,他将许白柔抱上床,为她脱下鞋袜:“柔儿,昨夜的事情,是我不对,从今往后,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会待你始终如一,我也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弥补对你的伤害,你会原谅我吗?”
许白柔地下头,与慕景琰额头碰触在一起:“景琰,我不怪你,我们是夫妻,无论你做错了什么,我都是你的妻子,我都会原谅你。”
慕景琰双手捧起许白柔的脸,他深情地吻上了她的唇。
所有的言语,都抵不上这一夜的缠绵,终是春风化雨,两人解开心结,又恢复了往常那般。
清晨的柔风吹过醉云轩满院的颓废,王宇站在慕景琰面前,他用极其无奈的语气劝道:“许白柔那边,我替你稳住了,只是你心里这关,还要你自己闯过来。三爷,若是你真的爱着尚姑娘,你难道不想知道她死去的真相吗?”
闻言,慕景琰呆滞的目光,才有了一丝清醒,他许久没有进食,嘴唇干裂,脸色惨白,头发乱糟糟的,怀中紧紧抱着一个漆黑的木盒,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王宇:“真相?你的意思是卿儿的死是有人为之?”
王宇意味深长地答道:“尚姑娘的死,很奇怪。连王大夫都没有发现死因,心跳脉搏全无,没有任何致命的外伤,也没有中毒,也不是病理性死亡,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以尚姑娘的年龄来说,她不能是自然死亡,所以她的死亡,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阴谋。”
慕景琰抚上漆黑的木盒,喃喃道:“卿儿,我一定会找出杀害你的真凶,为你报仇雪恨。卿儿你千万不要饮下那忘川河水,等我找到真凶,我定然会下去陪你,你一定要等我,等我……”
“三爷,您该回去了。”王宇俯身行礼道。
慕景琰起身,将漆黑的木盒交给王宇道:“将她放在我的卧房。”
王宇应下,便跟在慕景琰的身后,出了醉云轩。
慕府这场风波,到此才算是回归平静,但这种表面的平静,谁也无法预料,它到底还能维持多久。
慕景琰暗地里将直接参与尚尤卿死亡的三个人,柳队长,王大夫,还有王宇,都秘密叫到了书房,他想还原当时的情景。
“是谁第一个发现了卿儿的尸体?”慕景琰冷冷地问道。
“是我手下的一个守卫。”柳队长上前走了一步。
“他是如何发现的?”
柳队长回想起那夜的事情,也觉得有些蹊跷:“那夜,我与兄弟们守在地牢门口,却忽然看见彩云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她口中喊着救命,说是有刺客行刺夫人,我这才带人赶去清茹院,只留了两个守卫继续看守地牢。到了清茹院后,夫人只是受了惊吓,丫鬟阿凤受了刀伤,夫人向我兴师问罪,一直没让我离开,后来又请了王大夫来,我才得空让手下回地牢看看。等我离开清茹院后,手下慌张地告诉我,尚姑娘过世了,我连忙让他去拦住王大夫,而我则先去找王副官,后来我们三个就赶到了地牢。”
慕景琰听完柳队长的叙述,脸色十分难看,果然这件事与许白柔脱不了干系,可是彩云与阿凤当时都在清茹院,柳队长可以证明,那趁着许白柔调开守卫,潜入地牢的会是谁?
“最近府上可有什么眼生的人,比如新招来的仆人之类的。”慕景琰皱眉,如果说这个人,本就不是府上的人呢。以慕府的守卫,不可能有什么人能在半夜偷偷潜入府上,而不被发现,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个人是新入府的。
王副官摇了摇头:”没有,最近无论是厨房还是各院,都没有招进新的仆人。”
王宇的脑海中忽然闪过兰秀清的模样,她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分明是个丫鬟的打扮,而她又接连几天出现在慕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