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竹也发现了这一点,外面的人似乎在围观什么。
“好的,我知道。”傅少卿郑重回答,随后挂断了电话。
楼外众人纷纷指着楼层顶端,这让她心中的不安颓然放大,瞬间一个想法涌上心头。
她双眸失神,一把抓住身旁的傅少卿,“谁给你打的电话?”
“祁哥……”他张口难言,朝着楼外伸手指去。
任竹转身飞奔向住院楼外,人群之中看到一手握着电话的祁墨铧,好像是匆忙赶来的,额头上满是大汗水,气喘吁吁站在人潮之中。
他目光凝视任竹良久,食指朝住院部楼层顶端指了指,她不敢抬眸。
当人群聚集起来的时候,任竹心中早已猜到了任菊在哪里,喉咙涌动,她吞咽了下口水,心跳加速,见他又指了指。
缓慢转身,眸子迎上炙热的阳光,一抹瘦弱的身影耷拉着双腿呆坐在天台上。
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
任竹胸腔内心跳仿佛都静止了下来,双手攥紧了拳头,牙齿狠狠咬住下唇,都浮出一丝血迹,周遭环境嘈杂,人声鼎沸。
“姑娘,你年纪轻轻的别想不开啊!”人群中,有人朝天台大喊道。
祁墨铧无声走到她身后,任竹已然石化在原地。
“我已经报警了,我们先上去稳住她的情绪,等警察来做好防御措施。”他坚定说道,一双大手拉起任竹手腕,牵着她朝大厅内电梯走去。
任竹仿佛被抽取了灵魂般,任由祁墨铧牵着,毫无表情的朝前走去。
站在电梯密闭的空间里,两人无话,但祁墨铧明显感觉到任竹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她的手腕一个劲晃动着。
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天台到了。
祁墨铧一个闪身站在任竹面前,先是遮挡住了她朝外看的视线,一双大手按在她双肩处。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冷静,你必须冷静!”他沉着嗓音,用命令的口吻说。
她双眼噙泪,“我……知道。”声音带着哽咽,用尽全力蹙眉回应祁墨铧。
当祁墨铧身影让开的时候,身穿病号服的纤弱背影映入眼帘,中长发在空中飞扬,身体还在微风中左右摇晃,似乎是在给自己打着什么节奏。
“小菊……”任竹颤抖着嗓音叫道,瞬间换气深呼吸,她必须先稳住自己的心神。
那道身影,闻声回头,看到任竹时笑得欢快,“姐姐?”
露出小虎牙,一脸的天真烂漫,风将黑发吹至她脸侧,她一手顺发时身体难免要侧一下,不留神差点一个踉跄,惊得任竹赶紧捂住嘴巴。
“小心!”祁墨铧沉声喊道。
任菊险险撑着身体,“没事,我就是上来透透气,姐姐不要过来,这里很危险的。”她还不忘提醒任竹。
“你……先下来,有什么不开心的跟姐姐讲,我帮你,好吗?”任努力控制自己颤抖的声带,好让妹妹听起来不那么呜咽。
“姐姐,我觉得我完了,这辈子已经完了……”说着,任菊神色黯淡,一把拉开肩膀一侧衣裳,肌肤上血液干涸了,血痂隐约看到一个字。
瞬间,任竹如同雷劈,一个‘奸’字印在任菊左肩处,显而易见。
紧握的掌心,尖利指甲已经嵌入掌心细肉里,任竹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深深的愧意。
“你看到了吗?姐姐。我已经被烙印了,这辈子完了,芭蕾舞服穿不上了,也不会再有人爱我。”任菊失神的呢喃着,苍白嘴唇微微张合着,她转头眺望远方。
“不会的,真正爱你的人,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会爱你。”祁墨铧笃定道,顺势悄然朝着任菊靠近。
好不巧的是,此刻猛然电梯再次打开,傅少卿带着警察和医生护士到达了天台处。
“任菊,你不要冲动!”傅少卿朝她喊道。
任菊闻声,侧了侧身子,“傅医生,请你下去,我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她声音哽咽,其实面上已经泪如雨下,还是接着道,“在医院疗养的时光,谢谢你的细心照顾,尽管我知道你只是受人所托,但我还是很感激你。”
她猛然朝外坐了坐,吓坏了天台上的人。
楼下时密密麻麻的人群,有人手做喇叭状朝上呼喊着什么,也许声音被风吹走了,总之任菊一句都听不清楚,她难过至极。
警车在楼下集结,将巨大的充气床打开,奋力为它充气,恨不能一瞬将让它涨起来。
当整个巨大的充气床在楼层低下铺好的时候,天台上的警官受到了信号,开始朝着任菊靠近。
“请当事人不要冲动,你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还有爱你的家人,没必要为人生一点坎坷就自我了断。”警官小半步的接近。
任菊却刹那回头大喊,“我说了,别过来!姐姐骗我,你们也骗我!要是你老婆被人强奸,刻上一件奸字,你会怎么样!”她的情绪似乎瞬间被刺激到。
警官突然停住脚步,不敢再朝前去。
“小菊,姐姐怎么会骗你呢?你快下来,你别吓我好不好。”任竹几乎哀求着,张开双手朝她走去。
“不,你就是骗了我!妈妈呢?你曾骗我说她去国外出差了,可到现在都没有音讯,她被抓走了,被这些警察!你难道还不承认你骗了我吗?”任菊泣不成声,质问时浑身颤抖。
任竹石化在原地,她是曾隐瞒妹妹,没有告诉她母亲的事,只是想让她专心学习舞蹈,当时她还坚信自己能就救出母亲,为她翻案。
“我……”她一时语塞,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怕再坦白只会让她更加激动。
姐姐的沉默让任菊更加认定了,母亲确实进了监狱。
她摇头,垂眸时嘴里不住的嘟囔着,“来不及了,全完了。”任菊上手拨乱的自己的头发,大把大把的发丝被生生扯落下来。
众人都不敢再多说一个字,生怕惊动了原本就摇曳在天台边上的身影。
此时,冷静的祁墨铧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