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沉默后,任竹莞尔一笑,并不想将悲伤难过的情绪继续下去,朝着颜清味手背拍了拍。
“我心里有数。”
“你有数就不会交代这些没用的,去求祁墨铧吧,他醒了!”颜清味眉心紧蹙,眼中尽是焦急。
每到这个时候,任竹都会有那么几秒的迟疑。
“你还犹豫什么?”清味猛晃她的肩膀,“再犹豫就没机会了。”
“我本来就准备去的。”翦水秋瞳里决然的眼神,让清味相信了。
“他一定会帮你的。”清味急促的呼吸着,悬在心头的大石就指着他落下了。
“试试看吧。”
单人病房门前守着两个身穿西服的年轻男人的,一左一右站得端正。
任竹刚靠近那间病房附近,两人就目光锁定了她,有意无意的扫一眼,其中一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相片,对比着她看了良久。
她心中疑惑,抬脚刚上前,两条结实的臂膀立马橫在眼前。
“对不起,任小姐,你不能进去。”左边稍微胖点的保镖严肃道。
“什么意思?”她蹙眉追问。
“这与您无关,祁先生需要静养,希望您能谅解。”那保镖明显不想跟任竹过多废话,说完目视前方,面上毫无表情。
他们俩就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将任竹生生拦截在外,她清楚这决定到底是谁下的,但看破不说破,先装着糊涂再说。
任竹回到病房给袁飞打了通电话。
“祁墨铧的私人管家封闭了我所有能见到他的方法,我根本接触不到他。”任竹如实说,语气中带着丝沮丧。
“竹子,我必须实话告诉你,我们没有时间了,最终审判庭的时间定在了三天后,如果我们再想不到办法脱困,就真得完了。”袁飞不甘心的说。
听到消息时,如同一道闪电凌空劈下来,茫然间的无措。
“我知道了。”她愣神着说,手一抖,手机登时“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手机壳受到猛烈撞击的时候,发出咔地声音,拉回了任竹游离在外的思绪。
俯身将手机捡起来,“嗯,好。”
匆忙挂了电话,焦急着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总要有办法才行的。
此时,眼前经过一位护士,带着淡蓝色的口罩,任竹眼珠一转,有了办法。
半个小时后,身穿护士制服的她推着医用器材的车子朝病房走去。
“祁先生的器械需要检查更新。”当两条结实的臂膀再次拦截她时,她稳住低沉的嗓音说。
脸上带着医用口罩,高冷美艳的妆容卸掉,换上淡雅的护士妆容,只见过一面的人多半不会认出来。
果然,在她轻声说出理由的时候,对方并没过多怀疑,就替她开了病房门。
她佯装镇定,缓步走进房间里,直到身后房门关上,才快步上前。
祁墨铧面色苍白,眼下一片乌青,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带着氧气罩微弱的呼吸着。
昨天在重症监护室里醒来后,听说他就要求重回独立的病房,不想让惨白的面色被人隔着玻璃观察,那样会让觉得自己更像是个被实验观察的小白鼠。
奇怪的逻辑。
任竹在他窗边在坐定,像伸手抚摸他的额头,手刚靠近,他似乎略有察觉,从睡梦之中转醒了。
一双漠然的眼睛,黑曜石般的眼瞳。
“出去。”他冷声道,气若游丝。
“我……”任竹竟不知如何开口,一个我字哽在喉间。
不知是任竹音色独特,还是祁墨铧对她的嗓音太过敏感,仅仅一个我字,他蓦地抬眼,紧盯着她被口罩遮着一半的侧脸。
“你来这里做什么?”氧气罩被说话时的雾气,层层弥漫着。
他认出了她。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怎么样……”她说话有些结巴,心跳如擂。
“无事不登三宝殿。”
她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见到,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解下口罩,表情严肃,开门见山的说,“我是来求你帮我。”
他豁然睁大了眼,睨着她半响,没吐出一个字来。
“你觉得我无耻也好,荒谬也罢,但我真的走投无路,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任谁都看得出,她眼中的焦急和渴望。
“呵……”他早已没有力气多说,一声有气无力的冷笑。
片刻,她如同置身冰窖中,心冷了。
“如今你就算是做我脚边的一条狗,都没有任何价值了。”他使尽浑身力气,将这句话吐露出来。
她猛地一怔,身形有那么一丝颤抖。
想过祁墨铧会拒绝,却没想到一口拒绝的如此利落。
那瞬间,任竹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若是有一条地缝,她一定第一时间钻进去躲起来。
“对不起,我不该来打扰你。”边说着,她立刻戴上口罩,推车离开。
走的急忙,出门时将保镖无意间撞了一下,那人凶得很,反手揪住她后衣领,一个转身,脑袋磕在墙上。
那人发出“咯咯咯”一阵笑声。
“小姑娘走路要带眼镜啦,哈哈哈。”赤裸裸的调戏,她还是听得出来的。
另一人附和道,“人家小护士,你也不放过啊。”
“制服诱惑嘛,你懂什么!”男人不以为意,权当是拉着任竹开了一通玩笑。
任竹满面通红,气愤之下,高跟鞋一脚踩在那男人的脚趾间,惨叫声立时响起。
“打是亲骂是爱,你这个你懂吧?”任竹反问着,将整个重心都放在一只脚上,来回转了转鞋跟。
男人的脸色由白转青,恨不得一把揪着她,奈何脚趾尖的疼有点无法忍受,脸上皮肤扭曲一处。
“看看自己的模样,多像沙皮狗啊,还制服诱惑?”她收回了脚,嗤笑一声。
“少爷需要休息,吵嚷什么?”一声厉喝,回眸是祁墨铧的私人管家刘叔。
胳膊肘间夹着一摞厚厚的文件,阔步走来,任竹顺势侧过身子,低了低头,避免对方将她认出来。
“一个护士,敢在少爷病房门前撒泼,不想干了趁早说,还不快走人?”刘叔怒目瞪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