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竹手中攥紧那张蓝色的纸,苦苦寻觅的就这么轻易断了线索。
“这位小姐?我说你走吗还,我停这儿等别的客人呐。”司机师傅催促道。
回神时发现,车边上已经等候一对年轻夫妻,怀中抱着孩子,等着任竹下车。
“不好意思,我先不去了。”说完,任竹从出租车上下来,眼看着车子扬尘而去,她却心中没有个目的地。
夜风中,独身站在酒店门口,形单影只。
微醺的醉意被风吹的散透了,感到一丝凉意,紧了紧衣衫朝回走。
酒店内转角两处电梯,任竹刚走进一扇上行电梯中,门合上的同时,另一侧电梯门被打开,文南踏步而出。
两人擦肩而过,没有看到彼此。
文南一身西装,穿的着实正统,手中提着一份蛋糕,滴滴打车已经叫好了,酒店门前等了不到几分钟,一辆黑色的顺风车停下。
“请问,是文先生吗?”开车的是年轻小伙,留着小胡茬。
他蹙眉,车牌子是奥迪,深夜滴滴打车?
司机小哥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嗤笑一声,“拜托,哥你是个大男人,我能对你怎么样?不过是借着家里的车赚点零花钱罢了。”
文南略微松了松眉梢,侧身坐进副驾驶。
“观园路23号。”他沉声,嗓音微凉。
司机小哥挑眉,“施工地儿啊,路还挺远的呢。”
“路远价钱不是更高么,开吧。”他面无表情,侧目看向酒店楼上,那扇始终亮着灯的窗户,正是任竹的房间。
“行吧,过去估计的开两个小时呢。”司机小哥叹息着。
车子发动前,司机小哥猛拍了下文南的肩膀,小惊了他一下。
“你干什么?”文南蹙眉。
他讪笑道,“哥,系上安全带,不然被摄像头拍了要罚款的。”
“哦。”收回目光,将安全带紧系在腰间。
这位司机小哥似乎话有点多,一路上有意无意的搭话,文南已有困意,头枕着一侧闭目养神。
“到了喊我。”他轻声嘱咐着。
“好嘞,哥你睡吧。”
等文南熟睡了,司机小哥放慢了车速,手机拨出一通电话,响了十五秒,随即被挂断。
然后揣进口袋里,专心开车,副驾驶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满是消毒水味的病房里,祁墨铧微坐起身来,脸色始终没有好转。
“开窗子,呛得很。”精致的轮廓皱起眉来,都能用无与伦比来形容。
刘叔俯身劝道,“少爷,你要是感冒交替了,病情更不好控制。”
“祁氏股价最近跌了多少?”薄唇轻启,关心永远和刘叔背道而驰。
“股价可以稳步回来,你的身体最重要。”刘叔当真是为了祁墨铧操碎了心。
“开窗!”他沉声,命令的口吻说道。
刘叔拗不过他,只好开了一丝缝隙,让外头夜风钻进来一点。
忽然间,室内的液晶电视亮了,一阵雪花界面弹出来,发出丝丝的声响。
祁墨铧薄唇紧抿,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都已经跟上了?”
“是的,少爷放心,一切都在您的掌握之中。”刘叔颔首,谨慎道。
一连串片段画面跳了出来,华丽的酒店前门,提着蛋糕的文南出现在视野中,画面有些凌乱,“咔”地一声巨响,刺痛了祁墨铧的耳膜。
他眉梢紧蹙,脸上露出一丝不悦,动动手指,将音量调小。
直到画面稳定下来,是正对着车前方的。
“你干什么?”熟悉的声音。
“系上安全带,怕被监控拍。”短暂的对话,消除了那一巴掌的疑惑。
祁墨铧眉宇间一丝阴鸷,“这次找的人,有点蠢。”眼眸微沉。
“下次我继续找个更灵光的。”刘叔抱歉道。
“没有下次。”祁墨铧瞥了刘叔一眼,“坐吧。”
两人应声看向屏幕,画面是车子在黑暗中行驶着,一时间也不怎么能认清前方的路,只一味在黑暗中行驶着,远光灯打过去前路空旷平坦,边树木郁郁葱葱。
“路线规划走到哪里了?”他盯着屏幕,拇指与食指相互捻着,思索着什么。
“黄丽玲的家,目的地暂时没有改变,他并没有哪里不对劲。”刘叔俯身解释道。
“那里只有她一眼前处拆迁户了?”
“没错,只剩下一处了,似乎是她奶奶留给她的,死活都不搬走,现在除了她家别的地方都在施工,开发商也特别头疼,已经提了三倍的价钱了。”刘叔汇报着。
“任竹以为地址是空的,对么?”
“是的,接送任小姐的司机是安排好的,照他那么说,应该任小姐没有去。”
话音刚落,电视画面忽然出现异样,一阵阵嘈杂的声响从中发出,前方的路途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雪花屏幕忽然跳了出来,最终变为唰唰的声响。
“这是怎么回事?”祁墨铧眼眸一沉,感到哪里不对。
“糟糕,那小子应该是用了无线干扰器。”刘叔意识到时,画面已经全然消失。
“太不谨慎了。”祁墨铧薄唇紧抿,眉梢沉下,淡淡的怒意浮现。
刘叔赶紧退后一步,俯身道,“我马上就去处理,不会让计划之外的事发生。”
话音落了,刘叔提起外套急忙离去。
望着电视屏幕里的雪花频,祁墨铧双眼微眯,窗外望不尽的夜色,好似无尽的深渊。
他从床头拿出一张陈年旧照,照片里是年幼的祁墨呼依偎在慈爱的母亲怀中,幸福的眯起眼,小奶猫一般撒娇。
这张照片多年藏在皮夹中,却始终没有哪次刻意的去看过。
修长指节触摸着泛黄的旧照片,喉咙一阵发涩,猛地将照片翻过去背面朝上,那画面不敢多看。
“对不起,我对不起您。”祁墨铧神色复杂,眼底翻滚的情绪如同云海,最终归于平静。
眼帘垂下,没敢再多看一眼那照片,像一种无形的枷锁被套在身上似的,让他有点窒息,下意识攥紧掌心的被角。
今夜,但愿那场噩梦永远都不要再次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