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了陆先生,我至今为止好像什么都不缺。”
这话是朝着他说的,视线却是一直不在他身上的,舒芷嫚垂眸盯着光滑的大理石地板,隐隐约约有自己影子的轮廓。
陆擎睿却不以为然,开口的语气近乎残忍:“包括亿鑫的地皮?”
平静如湖面的杏眸终于有了一丝波动,而后直直的看向他。面对他的条件,舒芷嫚内心只觉有些好笑。
这个男人,是真的一点都没变。
他的蛮横霸道,强势,令人恼火的大男子主义,全都还如此鲜明的体现在他的行为上,让眼前的舒芷嫚由衷的厌恶。
心下这么想着,竟就这么说了出来。
“陆擎睿,你怎么还是这副德行。”
带着讽刺,轻蔑,和淡淡的疏离,眸子更是没有丝毫的躲闪,而是迎上他审视的目光,霎时间,四目相对。
安静了几秒,陆擎睿突然笑了出来,似是在嘲笑她的自以为是,修长的五指交叉着放在了腿上,看上去很是悠然自得。
“舒小姐真是好口才,我什么德行,与你何干?”
这场面让一旁的汪晓惠看傻了眼。
昔日恩爱甜蜜的总裁夫妇,这会子怎么看上去像形同陌路的仇家一般?
内心浅笑一下,原来啊,这夫妻之名,说到底也就是个名分罢了。
“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失陪。”
舒芷嫚起身,顺手拿起桌上的报纸,朝着陆擎睿轻轻扬了扬说:“希望陆总能以利益为重,千万不要一时冲动,以免错失了盈利的良机。”
一个成功的商人,利益至上是他们心目中最高的信仰。舒芷嫚心里清楚无比,单手扶了一下镜框,便直直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大手比她抢先一步,强硬无比的夺过她的手,无视汪晓惠的惊呼,几步就将她带到了里间,而后紧紧的关上了门。
舒芷嫚挣扎不得,只好任他带着。她妄想甩开他的手掌,奈何禁锢于他的怪力,无可奈何。
“现在可以把我放开了么?”舒芷嫚冷冷地说。
很少见的,陆擎睿缓缓放开了她的手,狭小的空间并不好受,似乎连呼吸的空气都是同一区域内的,却让她感受到一种莫名的亲密感。
舒芷嫚摇摇头,将内心奇怪的想法消灭殆尽,而后有些不平的对他说:“陆先生这是想干什么?”
那句刺耳的陆先生,陌生又疏离,让一直对她的态度很是不满的陆擎睿的气愤到达了极点,长臂一伸就轻而易举的将她困在了墙壁上,俊美如雕塑的脸庞逼近咫尺,舒芷嫚只好别过脸去。
见她逃避的样子,陆擎睿心里火气更盛,大手擒住她小巧的下颌,指节由于用力已经微微泛白,感到下颌传来的一阵剧痛,舒芷嫚开始挣扎起来。
“放开我!”
放开?呵,他冷笑,做梦!
“舒芷嫚,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三年前你的不告而别?”
墨色的眸子狠狠盯着她的小脸,丝毫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语气里狠绝无比,像是恨她恨到了极点。
“解释?”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眸子里隐隐的泪光却暴露了她的心情,“你让我解释,解释什么?解释我怎么知道你一直瞒着我一次次去和乔婉私会?!”
“我只是……”
辩解还未说完就被舒芷嫚打断,她恨恨的看着眼前的陆擎睿,晶莹的泪珠不断的从眼底滑落,那伤心欲绝的模样,让有一瞬间的陆擎睿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
他做错了什么?
三年前他从国外出差归来,飞机还未落地,就接到了她投江自杀的噩耗,不肯相信这个消息的陆擎睿,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往别墅,收到的只是一份黑白分明的尸检报告,甚至连她的尸体都没有见上一面。
固执如他,不肯相信深爱的她从此与他天人相隔,陆擎睿便开始了疯狂的寻找,从国内到国外,能找的地方几乎全部被他找了个遍,可最终的结果都只是查无此人。
无数的人都在劝他,放弃吧。连一向精明的孟锦云,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痛苦,甚至彻夜难眠,平日里乌黑柔顺的发丝也添了几缕花白,就连她也开口劝道,让他接受事实。
放弃?他拿什么去放弃?连她的尸体都没有见到,让他怎么去相信前几天还在自己面前鲜活生动的女孩儿,就这么轻易地永远离开了自己?
三年痛苦的折磨,无数次他从噩梦中醒来,睡梦中女孩哭的凄惨的小脸,哭着喊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撕心裂肺般的模样像是要生生扯烂陆擎睿的心脏。
芷嫚…我的芷嫚……你让我拿什么去宽恕自己?
茫茫人海之中,哪里还会有她的身影?
或许是上帝听到了他的呼救,也或许是他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他用尽整整三个年月寻找的她,竟然突然就出现在了亿鑫地皮的拍卖会场上。
见到她的那一刻,失而复得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下一秒,便是不甘的恨意。
分明还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她,为什么不肯来找他?让他痛了三年的女人,竟然还若无其事想要逃离?
休想!他发誓赌上一生都要好好保护的这个女人,既然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便再也不让她离开自己。
眼前她泪眼婆娑的样子,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声声的控诉落在他身上,他却无法反驳,一瞬间,陆擎睿竟有些不知所措。
“不爱我你离开便是,为什么要一次次欺骗我的感情,背着我一次次的去见她?!”
“你可以不回答,可我现在只想好好过活,算我求你,从我的生活中消失吧……”
她早已泪流满面,断断续续的说着。
“我也有我的尊严,陆擎睿。”
语毕,对方却一直没有回话,气氛久久的沉默着。
良久,像是过了一个世纪的时间,陆擎睿有些颤抖着开口:“谁告诉你我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