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漫在医院门口,遇上了最不可能出现的——陆琛。
他坐在黑色商务车里,眸色很深。
“你怎么来了?”她先是大惊,而后又想起什么,“圆圆!你对圆圆做了什么!”
陆琛既然知道在这儿逮她,那肯定也发现圆圆了!
男人笑得阴郁,将手里的一份报告递给她。
“漫漫,你先别紧张。圆圆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对她怎样?这不,看她急需骨髓移植,我立马就去做了配型……”
常漫迅速翻开报告,手指都在打颤。
结果显示:配型成功。
她的圆圆有救了。
连日来的心力交瘁,在这一刻压垮了常漫。
极难得的,她在陆琛面前落了泪,低三下四求他:“琛少,我求你,救救圆圆……”
陆琛怜惜地替她擦去眼泪。
“漫漫,别说得我多狠心似的,我再狠也没姜寻狠呀,”他把唇贴到她的耳际,笑道,“他可撞死了圆圆的亲生父亲呢。”
常漫眼睫一颤,“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
果然,他什么都知道。
到最后,陆琛什么也没对她做,什么条件也没提,大大方方地走了。
可他愈是这样,常漫愈是绝望无力。
这晚,她做了整夜噩梦。每次惊醒,眼前总会浮现圆圆哭着的一张脸,惨白、毫无生气。
常漫也不睡了,蜷坐着,抱着腿流泪。
没办法了。
真的没办法了。
……
心如死灰的常漫,只能又一次去求陆琛。
陆琛闭门不见,她便在陆家门前跪着,从白昼朗朗跪到夜幕四合。
姜寻到陆家时,见到常漫跪在地上,眼潭瞬间浓烈几分。
今晚,陆家邀请他和秦茹雪来用晚餐,他看在秦家面上才不情不愿来了,没想到,竟又能见到这个女人的丑态。
秦茹雪见状,下意识握紧姜寻的手,却被他强硬挣开。
男人沉郁的视线,紧紧锁在常漫身上。
秦茹雪脸上挂不住,问旁人:“常小姐这是怎么了?”
“前段时间惹怒了琛少,被琛少赶出去了。现在估计是钱花完了,只能回来求人,还真够不要脸的。”
姜寻脸色不好看。
“常漫,离了陆琛,你就活不成了?”他站到她面前,高高在上地问。
常漫垂着头,没有否认,表情麻木。
姜寻愈加恼火,钳住她的下颌,“说话!”
常漫魔怔一笑,眼神冷极。
“是啊。你不肯救我女儿,那我就求别人啊。这世上也不止你一个有钱人,谁愿意救我女儿,我就听谁的。”
“常……漫……”姜寻咬牙,几乎将常漫拎高半截身子。
就在这时,陆琛出来了。
“茹雪,来了怎么不进去?”
“这就进去,舅舅舅母等急了吧。”秦茹雪拉拉姜寻的衣角,示意他松开常漫。
姜寻像是突然找回理智,手上力道猛地卸下。
常漫被摔到地上。
顾不上疼,见陆琛出来,她立马跪直了身子,发了疯般给他磕头,细嫩的额尖很快冒了血。
“琛少,我错了,求你原谅我……原谅我……”
陆琛心情大好,逗弄宠物般问她:“错哪儿了?”
“我不该欺骗你圆圆的事……不该惹你生气……不该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最后几个字,常漫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你倒有自知之明。”陆琛大笑。
姜寻沉着眸。
常漫说,她不该骗陆琛圆圆的事,所以,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来骗他?
这个女人,总有办法戳他的心。
他不想再听,拉着秦茹雪,快步往里走。
陆琛却故意叫住他,“姜二少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什么这女人突然听话了?”
常漫心尖一跳。
然后更加疯狂给陆琛磕头,“琛少,我错了,我错了……”
陆琛笑容莫测,伸手去扶她的脑袋,口吻宠溺:“漫漫,我这是在给你机会解释,你还不领情么?”
话落,他忽的用力,按着常漫的头砸到地上。
“咚”的一声脆响,残忍清晰,在场的人都听得头皮发麻。
常漫忍痛跪起身,继续磕头。
“琛少,我错了……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血流了满额头,看起来狼狈又可怜,她却没掉半滴泪。
姜寻满眼都是血色。
他看不下去了,双手都在发抖。再呆下去,他一定会再把这个女人带走的。
凭什么?
她这是自作自受,凭什么要他一次次救她?
“茹雪……我们先进去……”他忍得声音都在发颤。
陆琛瞥他一眼,俯身去看常漫,“漫漫,你当真不解释?姜二少要走了……”
常漫摇头,倔强地咬着唇。
陆琛的耐性到了极点。
他猛地扼住她的脖子,将她掀高半身,表情完全阴戾下来。
“常漫,给我开口!”
紧接着,是一阵响亮的耳光声。
姜寻听着背后的声音,仿佛走在刀刃上,浑身都是穿皮破骨般的痛。
他太难受了。
他的漫漫小姐,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别动她!”身体似被怪力拉扯,他猛冲回头,一拳挥开陆琛。
秦茹雪拉住他,“姜……”
“滚!”
他要救她。不管常漫是怎样的女人,他就是见不得她受辱。
他彻底没救了。
决然地、坚定地,姜寻俯身去抱地上的常漫。
“漫漫,跟我走。”
每个字,都浸着心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