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寻瞠目,一时间忘了推开她。结果,大胆的常漫,居然试探着撬开了他的齿,吮他的舌。
等两个人都面红耳赤了,姜寻才扯开她。
“你在做什么?”他朝她吼,心跳激烈。
常漫从没被他凶过,瞬间红了眼,却还是傲着脾气,挺直背脊与他对视。
整个人都还坐在他腿上。
“姜寻,”她压住他的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喜欢我了!”
话落,连她自己都惊了一下。
被戳穿心思的姜寻,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无地自容。怔忡半秒后,他什么也不说,只冷着脸,要推她从自己身上下去。
常漫不肯,死死圈住他的脖颈,气急败坏地喊:“你不是喜欢我吗?喜欢我,给我亲一下又怎样?”
姜寻被她的话,刺了一下,动作僵住。
眸底的流光与河山,瞬间倾覆。
常漫被他冷漠的表情,激得瞬间清醒过来。
她知道自己说话不过脑子,可她是常漫、是大小姐,她拉不下脸来道歉,只好亲亲抱抱撒撒娇,小奶猫似的往他身上黏。
一边黏,一边念着他的名字:“姜寻……姜寻……”
姜寻像突然被什么唤醒,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再也没说话,青涩而放肆地吻她。
常漫从没试过和他这样亲密。
就像热恋中的情侣,可以肆无忌惮地亲吻、拥抱,吵架、和好。
可怀里抱着的这具身体,明明烧着可怕的体温,怎么却像是冷冰冰的?
第二天,常漫是在姜寻的床上醒来的。
昨晚他给她喂了药,又照顾她一晚上,她现在已经退烧了。
还没下床,她迷迷糊糊就开始叫他的名字。
姜寻进来,她使唤他倒杯水来,问他有没有给她准备洗漱的东西。
他自然比她妥帖,连早餐都做了她习惯的口味,说话间都是温柔的笑,连口腔里牙膏的味道,都是清新的茉莉花茶味。
似乎昨晚那些足以令他耿耿于怀的东西,什么都没发生。
至少常漫是这样以为的。
然后自然而然地亲亲他的脸,把脚搭到他腿上,让他给自己穿鞋。
姜寻没有拒绝。
常漫临出门回学校前,又心安理得地抱抱他,把脑袋贴他的胸口,问他什么时候来接自己。
她以为,经过昨晚,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质了。她以为,她不说,他也能明白她的心意的。
姜寻顿了顿才说了个时间,脸上带着朦朦胧胧的笑,她看不真切。
再之后,常漫经常去找他,每次总少不了占他些便宜,亲亲抱抱摸摸,好像把这些,当成了自己应得的福利。
姜寻大多数时候会回应她,只有极少数几次,只是站直了给她亲,笑着的眸子里,眼澜翻涌。
有次同学生日聚会,常漫喝多了,叫姜寻来接她。
姜寻没叫到车,一路背着她走回去。
路上,他突然问她:“我就这样背你一辈子,好不好?”
常漫醉得迷糊,胡乱摇头,“不行……还得、抱我……”
姜寻笑。
又过了好久,他像对空气问:“漫漫,你喜欢我吗?”
她晕得嘴都张不开,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没有回答。
只感觉到,背着她的男人,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
到宿舍楼下,常漫适时地打了个激灵,又醒了过来。
眯着眼看清地方后,她闹着不肯进去,朝姜寻的耳朵吹气,娇娇气气地说,要去他的出租屋。
姜寻拿她没办法,又背着她回了自己住处。
结果一进门,常漫就活了过来。
洗了个澡清醒后,她拍拍脸,给自己打气加油,然后直接裹着浴巾,里面什么也不穿,冲出来就钻到了姜寻被窝里。
聚会上,班里那群平时一直端着的女人,喝多了才吐真言,原来一个个背地里,都盯着姜寻这块肥肉!
她得先下手为强!
她动情地吻他、撩。拨他,又高高在上地警告他:
“不准和班里那群女的走太近,她们都太太太讨厌了!”
“你喜欢我,所以你得听我的话,要像以前那样,什么都以我为先。”
“不可以离开我、不可以离开常家。”
“姜寻,抱抱我,亲亲我,看着我……”
常漫到现在还记得,姜寻当时的眼神。
如入隔山隔水的雾霭瘴气,混沌迷蒙,又似荒野中席天幕地的一颗星,亮得动人心魄。
第二天常漫醒来,发现姜寻正支着身子看她,眼神毫无闪避地对上她的。
他第一次勇敢地告诉她:“漫漫,我是爱你的。只要你还要我,我永远也不会离开常家。”
常漫满足了。
她抱住他的腰,自以为是地喟叹:“嗯。乖。”
自这次后,姜寻再也没问过她“喜不喜欢他”这种傻问题了。
多年后,常漫才算明白过来,他说这话时的义无反顾。
她从未对他说过半句喜欢,字字句句都是骄纵霸蛮,却强硬地要他为她忠诚、为她翻覆,还要怨他怯懦卑谨、投鼠忌器。
说来说去,最自私的还是她。
所以三年后的现在,她要为他凄入心肠、东踅西倒,大概都是报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