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眶里有温热的液体滚滚流了出来,滴落在脸上,烫的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之前她一直在忍耐,以为内心早就麻木了,此刻,她踉跄的后退了几步,极力遏止着自己,可是,泪水就像决了堤的大坝,止不住的刷刷往下流,她微闭了一下眼眸,喃喃自语道:“苏染墨,恐怕这一辈子我都得不到你的谅解吧!”
她绝望的语气划破了空气中的沉寂,周身的力气也被抽干了,软软的瘫倒在地。
安浅浅记不得善善是什么时候到的,又是怎么把她带走的,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狠狠的挖走了一大块,感觉空落落的。
善善急匆匆的赶来,看到梨花带雨的安浅浅时,焦躁不已,猜也能猜到她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苏染墨,顿时,眼睛里燃起了星星点点的怒火,她咬牙切齿道:“你又何苦为了他这样?”
她蹲下身把安浅浅扶起,现在的安浅浅身体轻飘飘的,有些站不住脚跟。第二天,安浅浅的精神状态极其不好,两眼无神,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善善和她说话,她都要反应好长时间,善善实在放心不下,就建议她去看心理医生,安浅浅一开始是拒绝的,后来在善善的软磨硬泡下,去看了心理医生。
安浅浅静静的坐在医院里,消毒水味刺鼻的让她感觉自己还活着。
一个白色衣裳的护士小姐开门喊道:“下一位,安浅浅。”
安浅浅听到自己的名字时没有反应,坐在一旁的善善,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了过来,那眼睛框快要掉落时,总能被她快速扶起,她握住安浅浅白暂细嫩的手,安慰着。
“该你了,去吧!”
安浅浅回了回神,看了看她,很听话的点了点头。
接待自己的心理医生是一名与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男子,听善善说,是一名年轻有为的医生,毕业于国内知名大学,在国外也进修了几年,回国后,在心理学界名声大噪,一般是预约不上的,是善善托熟人的关系才有了这次预约。
安浅浅眼前这名男子,他拥有精雕细琢般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斜飞入鬓的眉毛在凌乱刘海的遮盖下若隐若现,高而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微显饱满的嘴唇,粉的像海棠花瓣的颜色,嘴唇的弧角相当完美,似乎随时都带着一抹笑容,却不轻佻。
这种微笑,似乎能让阳光猛地从乌云里拨开阴暗,一下子就照射进来,温和而又自若。他的身材欣长优雅,穿着得体的白色衣褂,整个人都带着天生温暖如春的气息。
医生的声音如他的长相一样温柔,悠悠的传了过来。
“你坐下吧!”
安浅浅按着他的指示坐在了他前面的椅子上,然后,医生开始和她沟通,问了她很多的问题,安浅浅断断续续回答了很多,也许是医生太过温和的缘故,安浅浅对他渐渐打开了心门。
医生看着她的病历,用手指撩起翻看了一下,再次开口问道:“安小姐,你是对自己的姐姐的死感到内疚吗?认为都是自己的错?还是因为爱上了姐姐爱的男人而痛苦?”
医生的这句话直戳安浅浅的心,如一把利剑刺入一般的疼痛万分,想逃都逃不了。
安浅浅下意识的双手捂着自己耳朵,脸色变得苍白,眼眸闪烁着泪光,开始失声痛哭道:“不是我的错,我也不想这样的,为什么都怨我?为什么都这样对我!”
她的内心终于崩溃了,姐姐死后,她的生活就如同地狱一样,她曾经想试图解释过,没有人会听,她可以忍受父母像对待仇人一般的眼神看着她,但却受不了苏染墨那个自己爱了那多年的人,处处对她的折磨。
她一直告诉自己,这是自己该受的惩罚,只要默默忍受就好,也不止一次的冒出如果当初死的是自己该多好的念头,如果死的是她,没有人会难过吧!
医生的眼里划过了异样的光芒,自己从事心理行业很久,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事,悲伤的悲伤,不幸的不幸,但是不知为何,眼前的这名女子,莫名的让他有些心疼。
安浅浅的哭声在屋里回荡着,由开始的咆哮变成了抽泣,声音低哑到极致,来来回回只重复着一句话。
“不是我的错,我也想这样的。”
第一次哭的这么伤心欲绝,所有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不再隐忍,如同一只柔弱的小白兔,委屈而无助。
医生缓缓走近了她,把她的头轻轻的埋进怀里,用手抚摸着她的脑袋,宽大而温暖的肩膀让她有些安全感,安浅浅就在上面抽泣着。
医生的手再次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和道:“既然不是你的错,就结束过去,重新开始,你的姐姐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你还年轻,以后会遇到真心待你的人,你对未来难道没有想法吗?”这一波安慰与质问让她有了新的念头。
安浅浅哭的太久,身心俱疲,却感觉心灵得到了释放,不再那么的压抑。她从医生的怀抱里离开,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哽咽道:“谢谢医生,我决心重新开始。”
善善一直都在门外等候,也不停的为她祈祷,当门打开那一刻,尽管安浅浅眼眶红红的,可是,眼神有点不一样了,不空洞了,这是她认识的安浅浅,那个她又回来了。
之后几天,安浅浅开始出去找工作,善善偶尔会和她说话,她和之前大不一样,两人相处十分融洽,看到安浅浅的变化,善善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安稳落地。
安浅浅知道自己长相一般,是不可能和那些耀眼的人相比,但是,对待每件事,她依然认真负责,在一家影视公司,她鼓起勇气应聘了演员助手这个工作,过了这么长时间,她仍然想演戏,这个念头从来没有消失过,所以,她打算从演员助手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