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可以才怪了。
秦浅尝试着开了一个话题：“那个，公司的业务······”
还没说完一句话呢，就被程云峥打断：“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还要谈业务，你是嫌我平时还不够忙吗？”
好的，程云峥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别扭脾气又上来了。
其实是有原因的。
程云峥还真就是别扭了。昨天晚上的气氛很好，回去之后程云峥越想越不对，自己不能够这样，毕竟是害死自己妹妹的凶手，还是应该给些脸色的。
于是犯别扭的程云峥觉得自己应该恢复一下之前那种对秦浅的针对，这样也时时提醒自己，不要被秦浅迷惑，自己应该对她真实的为人非常清楚。
所以今天就什么都想跟秦浅拧着来。
秦浅没办法，只能另外找话题：“昨天感觉还好吧？我觉得古镇的风景······”
“都看过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最近有些电影还挺好看的。”
程云峥：“你能不能多放点心思在工作上？”
秦浅：“······”
大哥，明明是你叫我不要谈工作的啊。
一来二往的，秦浅也气上了，闭上嘴不再说话。
程云峥看秦浅竟然就停止话题了，也气上了，但是碍于身份又不能表现出来，心道我是你上司，竟然开个话题都不愿意。
坐在两人后面的人瑟瑟发抖，他简直想自戳双耳，总裁身上的冷气感觉已经飘到他的身上了。
他真的什么都不想听啊，免得被发现了之后被杀人灭口。于是他就默默的往后面挪了一排，犹觉不够，又挪了一排。
看着身边多出来的人，原本就坐在后面的人忍不住上去打听：“你咋突然往后挪了呢？”
那人不敢说话，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秦浅和程云峥的方向，然后摇了摇头。
“哦——”听他说话的人简直是秒懂，然后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浅和程云峥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又进入了冷战期，秦浅觉得为了应付程云峥，自己真的是身心俱疲。
秦浅沉浸到自己设计的海洋当中，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忽略程云峥。
程云峥反而还用余光瞟了秦浅一眼，却没有看到秦浅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反而把目光定格在了自己的手机上。
程云峥等了一会儿，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便探出身子去想看一眼。
秦浅感觉到了自己身边的气息，慌忙回头，顺势把手机背到背后——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想让程云峥现在就发现自己有从事设计的相关工作。
这一回头，两人便挨得极近，呼吸交缠之间，秦浅慌乱的往后倒去。
程云峥赶紧扶住了她的腰，然后就听见大巴车里响起一阵抽气声。
意识到不妥的两人赶紧回身坐正，车里的人反应过来，全都转移了话题，刻意的谈论起其他的事情来。实际上手机上的群消息却一直滴滴滴的响个不停。
——你们看到了吗？刚才那是什么情况？
——总裁不会还在车上就情难自禁吧？
——你们说那个秦浅到底是什么来历啊，怎么就被总裁给看上了呢？
——人家长得漂亮有气质呗，又年轻，咱们公司要拎出来看有几个比的上她漂亮。
——可我总觉得总裁不是这样的人啊。
群里面聊得是热火朝天，叶萱宜看着群消息，尤其是夸秦浅年轻的那一条，手指不自觉收紧然后捏紧了手机。
年轻么？
程云峥是喜欢年轻的小姑娘？
因为秦浅，比叶萱宜还要小上三岁。
秦浅有点头痛，她知道大家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八卦上司，可是她并不想和程云峥一起被推上风口浪尖。
程云峥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想法，倾身到她耳边：“你觉得，就咱们现在的情况，你抽离得出去吗？我的小情人。”
这时候秦浅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答应过程云峥的正儿八经的情人。从一开始，就已经没有办法把自己摘出去了。
秦浅回首看了程云峥一眼，在他眼中看到了戏谑和得意，仿佛秦浅的纠结和担心都是他的笑料。
果不其然，秦浅的眼神变了，又露出了那种受伤的神情，带着震惊。
她觉得自己昨晚的想法真是荒谬，怎么会觉得程云峥这个人有可能和自己冰释前嫌呢？昨晚他就是心血来潮，过了还是凭着心意任性胡为，半点儿不顾及她的处境和感受。
——不是的，那只是个意外。
程云峥压下了心头这句解释，他看着秦浅的眼色，心兀的揪了起来，然后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最近已经淡化了的疼痛感。
对，就是这种疼痛感，让他安心。他自己受着折磨，把秦浅也拖下来一起，这样的疼痛感，才能够清楚明白的告诉他自己，他没有忘记自己妹妹的死，他仍然是一个记得仇恨的人。
程云峥就是靠着这样的仇恨，让秦浅和他一起痛苦，才能够在对秦浅的爱和恨中，找到对自己妹妹愧疚的平衡点。
于是瞬间，关系再次如坠冰窖。
也许很多人不能理解程云峥的感受，但仔细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他爱自己的妹妹，他也爱秦浅，但是秦浅杀死了自己的妹妹。所有的理智都在告诉他，他应该恨秦浅，折磨秦浅，来为自己妹妹报仇。
可是有时候，他做不到。
他是恨秦浅，也报复了，但是当他再次见到秦浅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有一种秦浅并没有改变的感觉。他讨厌自己这种狠不下心的状态，所以总会强迫自己来折磨秦浅，好像这样，他才能够跟自己的妹妹交待。
所以就时好时坏。
好的时候，他忘却了，便有所缓和，但当他谴责自己的放纵，用理智来捆绑两人的时候，又变成了冷漠无情的程云峥。
秦浅看着程云峥，轻声道：“我真的，看不懂你了。”
程云峥呼吸一滞，面上还是依靠强大的自制力不动如山：“我也不需要你懂。”